裙子与经济
西方人真好玩儿,他们有时做学问就像做游戏。譬如,有西方专家研究发现,前苏联最高首脑头发多少居然与他们的政治风格有关,秃头的激进,头发浓密的保守,而且激进和保守jiāo替出现:列宁秃头,激进;斯大林发多,保守;赫鲁晓夫秃头,激进;勃列日涅夫发多,保守;安德罗波夫秃头,激进;契尔年科夫发多,保守;戈尔巴乔夫秃头,激进。叶利钦虽然发多,却最激进,但他不属于前苏联。还有位西方专家发现女人裙子长短与经济是否景气有关:流行短裙子,经济就活跃,而且裙子越短,经济就越活跃;流行长裙子,经济就萎
靡,而且裙子越长经济越萎靡。
西方世界我没有经验感受,他们的高妙之论我不敢不信,但也不敢全信。因为验证于中国,发现他们的理论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我不敢用头发与政治的理论考察中国,倒是想看看中国女人裙子的长短与经济有什么关系。结果令我困惑。前几年,东南亚金融危机波及全世界,中国亦未能幸免,而且中国经济本来就潜伏着自己固有的危机。因此,中国当前在经济上可谓外忧内患,矛盾重重。市场低迷,通货紧缩,经济增长乏力,群众收入增长放慢,部分群众生活十分困难。可是,中国女人的裙子流行趋势却是五花八门,长的可以拖地,短的玉臀半露,根本看不出长或短的主流。难道西方专家们真的闭守书斋做游戏吗? 原来,中国本来就是不能照搬照抄西方理论的,否则就是教条主义。比如,中国尚属发展中国家,群众生活水平总体上并不高,可是据可靠研究资料分析,中国目前的贫富差距已大大超过西方国家。巨富们日掷千金,他们的女人裙子可以尽可能短下去;而普通百姓仅够温饱,有的人三餐堪虞,他们的女人哪有心思把裙子弄得短短的招摇过市?当然她们也没心思考虑自己的裙子是长是短。
看来,的确不能用中国的脑袋想西方的事情,就像不能用西方的脑袋想中国的事情一样。没别的高深道理,正如官方说的:国情不同。有天,我看见一则报道,说克林顿夫妇负债五百万美元。我马上自嘲:我现在再怎么清贫,总比美国总统富有。不久,又见报纸上说,克林顿夫妇相中了一处豪宅,得花一百七十万美元把它买下来。我就纳闷了:这克林顿也真是败家子,亏了一屁股账,居然还要买那么贵的房子。他哪里弄钱去?我凭中国人的经验 无非是下面的人送呗!结果发现没有人送,他准备向部下借钱。我想堂堂美国总统,也太不注重领导形象了!接下来我更加幸灾乐祸了,原来他的部下不肯借钱给他,都婉言推脱了。不免又为他的那些部下担心:他们也太不尊重领导了,非但不给总统送钱,连借都不肯借,就不怕下次总统以工作需要的名义将他晾起来?那些不肯借钱的部下中间好像有位是美国财政部长。
深秋了,有钱人家的女人换上短短的皮裙子。我想她们的裙子肯定也同经济景气与否有某种关系,只是我理不清罢了。
信用解码
中国金融界面临尴尬:钱锁在柜子里生了霉却不敢贷出去,企业和老百姓缺钱却很难从银行借到一分一厘。谁都清楚,银行被有借无还的无赖们弄怕了。银行的不良资产到底有多少,官方守口如瓶,世人费尽猜度。
银行只好谨慎起来:尽量减少信用贷款,多些抵押担保贷款。据说这是市场经济的惯例,西方发达国家都是这么做的。此说我尽管不太相信,但自己从来就没有出过国,也只好将
信将疑了。大凡端坐庙堂言必称西方的,多半是那些三天两头出洋的人;尽管他们常去的地方不过就是赌城拉斯维加斯,我们也只有洗尽耳朵,恭恭敬敬听他们操中文说洋话了。
我姑且相信压缩信用贷款是金融运作方式的进步,可此等进步无可奈何地折she出社会道德的退化。信用贷款的前提是信用,银行苦于信用日渐失落才退而求其他。如果说银行讳莫如深的不良资产意味着爆发经济危机的可能,那么信用的沦丧却预示着整个社会根基的大崩溃。信用危机的灾难将更甚于经济危机。稀缺的自然资源往往是在濒临枯竭时人们才知道保护它,而信用却是在越来越稀缺时人们才意识到它也是宝贵的社会资源。说信用是资源,自然有它经济学意义上的理由,但却太功利了,太冷冰冰了。信用岂止是资源,它是社会赖以维系的最起码也是最重要的道德要素,就像空气和水,人类须臾不可或缺。
汉字是中国人的灵魂密码,信即人言,说话算数。可这么一个讲究信用的古老国度,缘何越来越轻诺寡信了呢?经济学家会有高见,社会学家亦有妙论。我等平常人不懂学理概念,只有司空见惯的常识。当一位长官一拍脑袋决策一个项目时,不仅注定这个项目的贷款有去无回,而且到时候银行想找个讨论信用问题的对象都不知上哪里去;当那些形形色色的不法之徒为了贷款一百万而花去二十万贿赂成本时,他从准备借钱的那一刻起就没想到要还钱,而银行有关人员更是不敢去找别人讨论信用问题。常识告诉我,为信用危机埋下祸根的是少数官员的无能和腐败。
早几年席卷全国的传销狂cháo,人们记忆犹新。那也许是中国历史上亘古未见的信用大劫难:乡情、友情、爱情、亲情等最后一线可以维系信用的情感资源,也被蝗虫一样涌来涌去的传销流民作为牺性送上了祭坛。人们都知道传销术是未经国家许可的西洋水货,可曾想过它其实也是我们自己信用饥荒的必然。
信用是文化。文化基因浸润在民族血液之中,一旦沾染毒素,将会谬种流传,贻害子孙。一个谁都不相信谁的社会是不可思议的。于今之计,拯救信用,功德无量。
谁让我们成了白眼láng
我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五花八门的中奖短讯,少则获奖两三万,多则十几万。还算好,没中过上百万的大奖,不然大喜过望,我担心自己会激动得背过气去。相信但凡手机用户,天天都遭遇着我同样的“喜悦”。
又见报道说,有些人被骗至广东,立即失去人身自由,犯罪团伙令其编造理由,从家里或亲戚朋友那里诈钱。稍有不从,性命堪虞。前几年闹得很多人倾家dàng产的非法传销也死灰
复燃,居然仍有些糊涂虫趋之若鹜。
听说母jī吃自己生下的蛋,是因为缺钙,这是母jī的自我生理调节。社会似乎也是如此,缺什么,就想补什么。这几年,呼吁讲道德、讲诚信的声音不绝于耳,实在是因为人心太不古了。儿子骗老子,兄弟骗姐妹,言何人心?
母jī吃蛋,原是生物机理出了问题。道德见衰,应是社会某些环节有毛病了。社会学家或道德专家是否已经就此详加探究,我孤陋未闻,但却琢磨出一个明显的事实:不义而富且贵的范例太多了,诚信自然就会缩水。
有人说中国大陆富豪排行榜几乎成了罪犯榜,此论也许有些夸张,可今年的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出笼,有些阔佬的确不再像往日那样荣耀,反而表示出不高兴了。个中究竟,不言自明。有关方面煞有介事地做了所谓“第一桶金”的专题宣传,想让民众相信,这些有钱人都是合法致富的。可无论怎么宣传似乎总让人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