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己对当前大举南伐的忧虑。徒单太后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叹息附和而已。高福娘忙入宫见完颜亮,具陈经过,编排说太后与思恭等人屏人密谋,"金主(完颜亮
)疑太后有异图",顿起杀心,就立命殿前点检大怀忠:"你去见太后,只称皇上有诏,让她跪受,立即杀掉!"
大怀忠(真是大坏种)与高福娘等人率兵士突入宁德宫时,徒单太后与宫女正在玩牌棋。大怀忠高喝"皇帝有诏",命徒单太后下跪,"太后愕然,"以母跪子,已是
大悖礼制。刚一跪地,高福娘就从案上操起镇纸猛砸太后后脑,毕竟女人气力小,太后被砸摔伏地后挣扎又起,大怀忠上前,扯下徒单太后身上的巾带,绞住对方脖子,
把太后活活勒死。杀掉徒单太后仍不解气,完颜亮命人焚尸,"弃其骨于水",又杀太后左右十数人。事后,完颜亮封高福娘为勋国夫人,"且许立为妃".完颜亮疑忌徒单
太后,也自有其道理。女真部族本来母系势力就qiáng大,汉化之后,从大礼上讲当朝皇帝嫡母太后在政治上处于尊显之位,如果太后真想废帝,还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情,况且完颜亮本人得帝位就不正。所以,杀掉徒单太后,完颜亮最直接的感觉就是除掉了心腹之患。
国内大事料理已毕,完颜亮在国内签军,"计女真、契丹、奚三部之众,不限丁数,悉签而起,凡二十又四万……又签中原汉儿、渤海,十七路,合蕃汉兵二十七万
,仿唐制分为二十七军。"同时,金帝在国内括马60万匹,又籍诸路水手,共三万人。为了攻宋便利,完颜亮又雇用宋朝降将孔彦舟为南京留守。
这个孔彦舟在靖康年间是北宋的京东西路兵马钤辖,金军入冠,身为宋将的他不仅不抵拒战斗,反而率所部军兵杀掠人民,劫财烧房,渡河南逃。后来,南宋要抓
捕他,老孔便率兵投降了刘豫的伪齐,数度带兵入侵南宋。伪齐被废,孔彦舟仍为金人卖命,攻城掠地,杀人无算,官至兵部尚书、河南尹。这个汉族败类,不仅大德方
面坏,私德也坏,"荒于色,有禽shòu行",见其妾所生的十二岁女儿姿貌秀丽,他竟然把这个亲生骨肉jian污,并苦nüè其母,让她对外声称此女非老孔骨血,最终让老孔顺利
把这个亲生女儿也纳为妾,"yín毒乱伦,古今罕有".此外,下属官员欠下巨额官钱,只要把老婆送上门让孔彦舟"享用",高兴之余,他总是大笔一挥,勾销下属的欠款。
这样的一个禽shòu王八蛋,对金朝一直"忠心耿耿".由于渔色过度,孔彦舟得了脱阳症,将死之际,还不忘上书完颜亮,献策"伐宋当先取江南。"
金正隆六年(南宋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三月,完颜亮从燕京出发,率大队人马,浩浩dàngdàng奔汴京而来,"自中都(燕京)至河南,所过麦皆为空",扰民甚
剧。又"诏百官先赴南京治事".
至此,高宗赵构方信金人极可能南侵。"乃令两淮诸将各画界分,使自为守,措置民社,增壁积粮。是时御前诸军都统制吴璘戍武兴,姚仲戍兴元,王彦戍汉yīn,李道
戍荆南,田师中戍鄂渚,戚方戍九江,李显忠戍池阳,王权戍建康,刘锜戍镇江,壁垒相望。"同时,高宗又下诏允许一直被贬罢的张浚"湖南路任使居住",解除软禁。
为了应对金人,南宋朝廷派出使臣到金国,表示说:如金朝皇帝只是排鸾驾到洛阳观花 ,则不须屯兵于两国边境;如果金国迁都于汴京,屯兵于宿州、亳州等地
,本国(南宋)不免也要在淮上屯兵。上述举措,不是渝盟,而是为国之道,不得不如此。如果大金皇帝巡幸汴都小住,很快还燕京,本国也不会派一人一骑渡淮河置防
.
金国接待宋使,问清来意,完颜亮知道再遮掩也不是事,就派高景山、王全为贺宋生日正、副使臣,并对王全耳提面命:"汝见宋王(高宗),即面数其罪,索其大
臣及淮、汉之地。如不从,即厉声抵责之,彼必不敢害汝。"又对高景山说:"你们回来后,把王全与宋主的问答一五一十具奏。"有了施宜生那档子事,完颜亮对汉人大
起提防之心。
金使一行到杭州,高宗赵构在紫宸殿正式接见。高景山进国书后,自称口吃,让副使王全代自已替金帝传言。高宗点头同意。王全升殿,面对高宗赵构,厉声道:
"皇帝(完颜亮)特有圣旨,昨自东昏王(金熙宗)时,两国讲和,朕(完颜亮自称)当时虽年小,未任宰执,亦备知得。自朕即位后一二年间,曾差祈请使巫彶等
来,言及宗属及增加帝号等事,朕以即位之初,未暇及此,当时不曾允许。其所言亲属中,今则惟天水郡公(钦宗)昨以风疾身故外,所祈请似亦可从。又念(宋国)岁
贡钱绢数多,江南出产不甚丰厚,须是取自民间,想必难备。朕亦别有思度,兼为淮水为界,私渡甚多,其间往来越境者,虽严为诫禁,亦难杜绝。又,江以北,汉水以东,
虽有界至,而南北叛亡之人,互相扇诱,适足引惹边事,不知故梁王(完颜宗弼)当日何由如此分画来。朕到南京(汴京),方欲遣人备谕此意。近有司奏言,(宋国)
欲遣使来贺行幸南京,灼知意甚勤厚。若只常使前来,缘事理稍重,恐不能尽达。兼南京宫阙初秋毕工,朕以河南府龙门以南地气稍凉,兼放牧水草亦广,于此坐夏,拟
于八月初旬内到南京,当于左仆she汤思退、右仆she陈康伯及或闻王纶知枢密院,此三人内可差一员;兼殿前太尉杨存中最是旧人,谙练事务,江以北山川地理,备曾
经历,可以言事,亦当遣来。又如郑藻辈及内臣中选择所委信者一人,共四人,同使前来,不过八月十五日以前到南京,朕当宣谕此事(完颜亮此意是想趁来使之际,先
把南宋的主要文臣武将先行拘捕)。若可从朕言,缘淮南地理,朕昔在军颇曾行历,土田往往荒瘠,民人不多,应有户口,尽与江南,朕所言者惟土田而已(此意是把人
口给宋国,索要淮南土地)。务欲两国界至分明,不生边事。朕以向来止曾经有泗、寿州外,陈、蔡、唐、邓边面不曾行历,及知彼处围场颇多,约于九月末旬前去巡
猎,十一月或十二月,却到南京,于差来正旦使处,当备细道来,朕要知端的。于次年二三月间,又为京兆,亦未曾至,欲因幸温汤,经由河东路分,却还中都去(迷惑南
宋,表示只是出来游玩巡幸,不久即还燕京)。"
自宋金绍兴二次和议以来,两国使臣到对方国家皆彬彬有礼,气氛大体上非常友好。今日,这位王全傲然立殿,对高宗赵构指手划脚,语气乖戾,惹得高宗非常不
快,便对王全说:"听闻王公您也是北方世家大族出身,怎么这样没有礼貌。"至此,高宗对王全刚才信口滔滔一席话中"天水郡公昨以风疾身故"之语还没有明白过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