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必正虽如此说,他手下的“忠贞营”力量,远远弱于孙可望之军。
1644年前,大顺军有一统中国之势。山海关之败,李自成开始走霉运,最后在湖北被农民杀掉。自那时起,大顺军一蹶不振,而且一直没有出现过核心领导人物。高一功,李过二人所统的陕甘部大顺军在李自成大败后减员不多,他们在湖南地区归附明朝,却广遭当时南明督师何腾蛟的猜忌。这只军队,一直受南明大臣堵胤锡重视,隆武帝赐其名曰“忠贞营”。忠贞营主将是李过和高一功,李过乃李自成侄子,高一过乃李自成妻高氏的兄弟。隆武帝赐李过名“李赤心”,赐高一功为“高必正”。李过不久病死,只剩下高一功独挑大梁。在湖南时,堵胤锡与左良玉旧部马进忠有矛盾,就让高一功率军进驻本为马进忠所守的常德。当时,高一功部几十万人马,已被力量狭窄的南明督师何腾胶遣散了一半多,可军队的战斗力还不差,大张旗鼓往常德进发。马进忠害怕自己被吞并,尽驱百姓,把常德抢空后烧成白地。闻知消息,急得湖南主政的何腾蛟直跳脚。再找二只军队,踪迹全无。清军迫在眉睫之际,何腾蛟呆在湘潭,竟然找不出任何一支大部队来护卫自己,以至于清军趁机突袭,把这位何督师生擒。
清朝“三王”南攻之时,高一功自提五千jīng兵朝见永历帝,竭显忠心。当时,陈邦傅拉拢高一功,称之为舅,劝他入肇庆劫驾,吞并李成栋之子李元胤的军队。高一功对此非常反感,对手下讲:“我虽曾为朝廷大贼,行事却磊落光明,怎能做出这等猪狗之事!”不久,见永历朝中朋党斗争激烈,众将不和,高一功只得率部转移。清军大举进攻两粤,高一功率忠贞营主力自南宁入夔东。途经湘西时,当地苗兵发动攻击,高一功中箭身亡。他死后,李来亨任主将,在四川坚持抗清达十四年,但那时已不打“忠贞营”旗号,称为“夔东十三家”。
孙可望派来的杨畏知,本来就心向朝廷。入朝之后,他向永历帝具告云南虚实,认定孙可望jian诡难测,请求永历帝要加以预防。阁臣吴贞毓与其定议,同谋为国家事。
永历帝很感欣慰,拜杨畏知为夺阁大学士。与其同来的龚彝是孙可望心腹,他见杨畏知得以大学士之封,与朝臣深jiāo,自己一无所得,妒恨之下,回到昆明就向孙可望告状,说杨畏知“卖主求荣”。
永历朝廷活"曹操”(3)
怒极的孙可望立刻招来杨畏知责问,责斥他为何“卖主求荣”。
杨畏知乃耿直人,闻言大怒:“狗贼,我主乃当今皇帝,何卖之有!”几句话讲不顺,二人互骂,杨畏知摘取头上冠帽,击打孙可望。
老孙横怒,抽刀迎头就剁,把这位老乡杀于殿中。
永历朝廷得知孙可望杀杨畏知。怕老孙狗急跳墙,就派人封他为一字王,但仍不封他“秦王”,封为“冀王”。孙可望不买帐,大怒道:“我久为秦王,安得屡屡改封!”
他手下心腹进劝:“大丈夫当自己作主,何必朝廷来封!”
于是,孙可望再不顾及永历朝廷,索性大摇大摆自称“秦王”,四处用印。
孙可望“王封”问题久拖不决,南明国事衰竭速度倒很快。
清军孔有德部大破桂林,杀督师瞿式耜,明将陈邦溥向清军投降,永历帝乘船奔逃。
本来,永历帝想逃往贵州,被大学士吴贞毓劝止:“孙可望跋扈无礼,如果入黔,则满朝俱为其所制,国事危矣!”
永历帝的随行宠臣马古翔暗中通款孙可望,在垦请永历帝入黔的同时,他与太监庞天寿私下讲:“今日天下大势,已归秦王,吾辈应早早与秦王结纳,以为退身之步。”于是,他们找到孙可望派到永历帝身边扈驾的二位军将曹延生和胡正国,告知说要与朝臣一起劝永历帝把皇位“禅让”给孙可望。
曹、胡二将虽是孙可望手下,颇知礼仪,大惊:“此等事何可轻议,我二人仅来护驾,只向秦王传报军情,不敢私议国家大事。”
马古翔不死心,暗中派人持密信劝孙可望为帝。
由于有李定国等人在,孙可望不敢乱来。惟恐人心不服,他便先表示要迎永历帝入贵州,挟天子以令诸侯,走一步看一步。
曹、胡二将素有忠心,忙把马古翔与孙可望之间的yīn谋告之阁臣吴贞毓,希望永历帝不要轻易入黔,暂驻广西边境,以维系人心,号召远近。
但是,清军大军步步bī近,永历帝再不移驾就会成为俘虏。抓住这次机会,孙可望立刻派三位大将率重兵“迎接”永历帝,把从南宁逃出的永历帝接至贵州安隆千户所“安顿”。
安隆之名,也由永历朝臣改为“安龙”,这样一来,听上去还有些心理安慰。此时的永历朝廷,文武官员仅几十人,即使加上所有兵丁、家属以及后勤人员,这位皇帝手下才三千人不到,几乎成为光杆皇上。
孙可望派严兵“护卫”这座小城,永历帝成为他的笼中之鸟。
老孙本人,移镇贵阳,大造王府,开设六部,俨然使得安隆的永历政权倒成为他的“影子”政权。
幸好,李定国、刘文秀对南明表效忠心,派人送来大量银币、食物,永历小朝廷总算能得到一丝心理慰藉。
在贵阳,孙可望俨然一方之主。他大造宫殿,设立文武百官,在四川、云南、贵州三省委派文武官员数百,并令刻期朝见,加以私恩。只要发现单线同永历帝有联系的人,立刻诛杀。
孙可望朝廷全须全尾,不仅有宰相、六部尚书、御史,连“翰林院编修”都有。他还下令铸印信,印文用八叠文,把明朝原来的印信全部替换掉。
他手下的礼部主事方于宣非常会拍马屁,亲自为孙可望撰写“国史”,书中称张献忠为“太祖”,并作《太祖本纪》一传,把张献忠比为汤武之君,斥崇祯帝为桀纣之君。
孙可望见此,也觉过分,说:“也不要如此之甚!”
方于宣挺胸讲道:“古来史书皆如此。不如此记述,不足以弘扬开创之勋劳!”
这位翰林还极尽谄媚之事,专门为孙可望订制天子仪驾和“九奏万岁之乐”,作诗歌功颂德,仔细研究大臣朝见“秦王”的朝仪,使得孙可望本人很有“天子”的感觉。
见火侯差不多,方于宣屡次劝孙可望为帝。
孙可望坦言:“我登九五,又有何难,但恐人心未附。”
方于宣进言:“朝内与国主您相左者,惟吴贞毓几人,川黔两省,仅钱邦芑几人,杀掉这几个人,其余皆不足虑。”
孙可望:“吴贞毓好处理,但钱邦芑在外有兵,川黔人民众望所归,现在杀之,恐士民解体。”于是,他就派人持书信,催促人在四川的钱邦芑入贵阳“朝见”。
无奈之下,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这位南明巡按大人被bī得只能自剃为僧。为此,孙可望“外虽怒骂,内实惭愤”,仍旧让人劝他来贵阳向自己表示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