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就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看了半天,腾出一只手放到嘴前哈了口气,又洗了脸,还拿清水洗了洗腋下,然后对着镜子,龇了龇牙,弄了弄头发,双手隔着衣服,托着rǔ房对镜子左看右看了一会儿,然后蹑手蹑脚地转了身。
我一惊,急忙转身向客厅奔去,好在地上是纯毛地毯,脚步快一点,也没多大动静。末末走回来,居高临下地打量我一番,我尽量一脸坦然,飞快寻找着话题掩饰尴尬和紧张。
末末坐下身,笑容意味深长:“别装了,我听见了。宝,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对我上厕所感兴趣啊?”
一句话,让我恍惚了半天,脑子里瞬间闪现无数定格的画面。
多年前,我和末末有了唇舌相亲的事故后,基本算是确立了恋爱关系,那时候的末末还十分胆小害羞,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偷偷约会见面,拥抱接吻,末末全都毫无保留地顺从我,她只向我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对外,对所有人,我和她的关系都要保密,表面上还是普通朋友。这是典型的官方说法。
现在我成为一名娱乐记者,见到过无数男女明星于深夜在某个酒店或者豪宅苟合之后,第二天记者招待会,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声称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男明星身上的抓痕仍在,女明星脖颈的吻痕明显……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我都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在高中时期后半段,我和末末极力掩饰我们之间关系的那种感觉,然后偷笑。
之后,我们的话题开始涉及一些无关痛痒的往事,然后聊到了现状。我问她为什么来山城,还以为她会在沈京那边找工作。
末末摇摇头:“高中毕业时,你把我甩了,我是来山城念的大学,毕业后就在这边找了工作。”
末末说“你把我甩了”那句话时,表情和声调都很平静,但在我听来,却十分寒冷。
“你不能这么糟蹋人,如果说甩,那也是互甩!”我义正词严地争辩,“那时候不只咱俩,咱们身边多少对儿男女啊,谁坚持下来了?考不上同一所大学,不分手才怪呢!”
末末撇嘴,瞪我,不说话。
“本来嘛!最后一段时间,咱们都忙着备战复习,然后就没什么联系了,你忘了?我给你打过电话的!”我继续据理力争着,绝不能让自己背上这种陈世美的罪名!
“是,你是打了个电话,问我报什么志愿,然后跟我说加油,争取考上同一所大学!”末末低声说着,表情明显开始变化,越说越来气,“但你这个王八蛋!你报的志愿,是你跟我说的那几所大学吗?你你为什么骗我?”
我愣了一下,好几年了,差不多都淡忘这些事情了,其实当初完全是误会。我志愿填的哈佛,她也学我填哈佛,但她填的是“美国波士顿的哈佛大学”。我填的是“哈尔滨佛学院”……
不开玩笑,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当初我的确想和末末报同样志愿来着,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被父母bī着改了志愿。
父亲说:“儿子,我们始终觉得你就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母亲说:“儿子,你以后不是当医生就是当律师。”
……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父母就是初恋杀手!无数无数少男少女美好的初恋,就是毁在双方父母手中的!
言归正传。
末末这么说,其实挺让我伤心的,因为当初我和她分手,没有真正的直接责任人,都是距离惹的祸。上大学开始,真的就没有和末末联系过了。倒不是没有动过心思,但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得上,又不能往她家里打电话问,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还真的是很想末末。想她的原因很简单,也很龌龊,就是我一直在后悔和懊恼,没有真的和末末进行负数距离的接触,从而导致,我带着处男之躯,走进了大学校园。
其实爱情就是一所大学,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要在这里学会很多东西,但一般来说,学生一毕业,肯定回头骂母校不是东西!
说真的,我越来越后悔当初明明有机会,却没有把她拿下!毫无疑问,如果早在高中时期我已经和末末有过肌肤之亲,哪儿还会像现在?被末末这么牵着脖子走!
其实当初,有不止一次机会可以让我和末末彼此失身给对方,真懊悔当时怎么就这么慈善、这么神父心肠呢!
对了,忽然想起来,导致我当初如圣人一般,没有玷污末末纯洁的缘由,只有一个字——疼。
那是一个周末,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周末。
那晚我们散步,吃小摊,在我的极力劝说下,末末也喝了一点点酒。酒足饭饱,末末说找个地方歇歇,我说那去我们宿舍吧,周末没人。
末末有些抵触,有些犹豫,并且很严肃地和我说不许打坏主意,我满口答应,指天踩地地发誓,末末这才答应下来。
古人云:桃花绽放时,灯火阑珊处,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在我宿舍的一片黑暗中,很长时间的接吻,让我感叹自己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实话说,以前自己没敢幻想过在这种环境下和这样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我当时冲动地想,就单单冲这幸福的感觉,为这样的女孩上刀山下火海都……再考虑考虑。
我和末末慢慢松开了嘴,深情对望,我的眼神如火一般燃烧,末末的目光如水一样dàng漾。这似乎预示了,接下来必将是一个火蒸发水,抑或水浇熄火的夜晚。
我看着末末,明显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我克制着,还在努力地营造更佳的气氛,早在我刚开始明白男女之事的时候,我就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以后要非常努力地赚钱,然后娶一个最漂亮的女孩当老婆,然后在dòng房花烛夜的当晚,给自己一个最完美、最làng漫、最有意义的初夜。只不过现在,dòng房花烛夜是等不到了,但我依然相信,可以留给自己的失身之夜的回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按理说,这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làng漫,非常值得当事人回味,甚至是非常有早期性教育意义的一晚,但是却因为男女双方都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经验而导致整个过程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我记得我当时在黑暗之中,喘着粗气,还问了她一句:“怎么了?躲什么?害怕?”
末末蚊子一样的声音回我:“烫。”
这句话,让我记忆犹新。而且,在今后的日日夜夜中,在后来的几次与女性的亲密接触中,再也没有听过这个字眼。这种对男性之物jīng辟的总结和论断,从此绝迹于江湖。
接着就是两声惨叫。末末一声,我一声。
末末叫的还算合理,也比较含蓄,我叫的很失态,因为毫无jīng神准备。我哪知道,男人第一次也这么疼?那感觉……就好像手指头伸进铅笔刀里,突然被刀片剥了一层皮一样,疼出我一身冷汗!剧烈的疼痛和沉重的打击,让我和末末几乎同时分开,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坐在chuáng上,在黑暗中互相看着。
末末的眼角有晶莹的光亮,估计是哭了。我没哭,正在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