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金钱镖_宫白羽【完结】(278)

2019-03-10  作者|标签:宫白羽

  大家加紧地忙,就在这一天,火云庄的卧底镖客,急匆匆逐步追来,给俞剑平、胡孟刚来送信。这剿办火云庄的官兵,竟是淮海镇总兵派来的,还会同着淮安府标兵和海州的捕快。领兵官是一位游击将军,得有大府檄调。不知从哪里探出来消息,得悉上月在范公堤,劫夺二十万盐帑的巨匪,现已窜入宝应湖、洪泽湖一带。大府特此密下札谕,檄调镇标,会合水师营,前来剿匪、缉贼。这水陆兵捕居然探出飞豹子的绰号来,并且已经勘知大盗飞豹子刻下潜藏在火云庄附近。镇标、府标两边共派出二百多名兵丁,在当时可算是大举,并不算拿贼,俨然是清乡剿匪的派头了。

  官军一开到宝应县,便力守机密;大兵屯在僻处,并不进城。宝应县官在事先也奉到密谕,办理粮台,府县得力的捕快改装秘勘,竟隐隐绰绰勘出飞豹子现时大概隐藏在火云庄子母神梭武胜文家中。据探确有数十个长工,不时有生客来投,显见不是良民的举动。捕快密报委员,委员密报官兵,立刻悄悄进兵。这子母神梭本与地面很有联络,也算是地面绅士;可是劫镖大盗竟在他家,县官已为他担着失察大盗的重罪。密札一到,已吓得县官亲自传集捕快,严加告诫,怕他们泄底,特地严告:“劫镖的飞豹子在不在,我不管;要是跑了武胜文,我可是要你们的命。你们就是私自贿放走的。”

  于是,官兵与捕快骤然掩到火云庄。这带兵的游击将军很是个gān员,他把标兵藏在僻乡,只在夜间进兵;又命一部分兵改装成小贩、佃农,在附近勾稽贼踪。镖行这时跟豹党正在暗斗,偏偏这一来,镖行把改装的官兵当作了豹党,豹党也把官兵当作了镖行;两下错疑,官兵越发得手。就在豹党与镖行决斗的日子,官兵已然开到附近。忽见有大批的人在火云庄出没,这位游击将军说道:“不好,贼人大概得着风声了!”原定乘夜掩袭进庄,如今来不及了;游击将军亲自率领本标兵,便与府标兵同时进发,把火云庄远远围住。

  ☆、第55章 飞豹子歹心衔毒嫁祸,陆锦标无意巧截密信

  那官军似cháo水般猝然掩到火云庄,把全堡团团包围住;子母神梭本人还在北三河,家中留人不多。幸而庄前后下着卡子,巡风望,官军大队一亮,庄中登时得讯。

  管家贺元昆慌忙报知舅爷谢同亮;谢同亮大骇,赶紧应付。第一步先曳起护庄壕的木桥;第二步把前后庄门掩闭上锁;第三步遣贺元昆趁官兵未到,火速飞马奔出,给子母神梭送信;第四步派管帐先生长袍马褂,登上更道,和官军答话。跟着火速地打定了弃家逃走的主意,打开地道,命人保护姊姊,携带细软,先一步脱走。

  子母神梭窝藏飞豹,他妻子和妻弟早断定有今日,如今悔不可追,择紧要物件,该带的带,该烧的烧;遣走全部女眷。这舅爷便率护院打手,在堡内火速布置,yīn作抵御之策;非敢抗官,为的是挡上一阵,好容家众逃跑;更堆积火种,检点违禁之物,万不得已,就纵火烧庄。谢同亮二目如灯,满脸大汗,窜前窜后地奔忙。

  那管帐先生,也是子母神梭的死党,站在更道上,借垛口护身,探出头来,下望官军,假装不懂,诘问来意:“你们是gān什么的?青天白日包围村庄,你们要gān什么?”明明望见官军旗帜,故意懵懵懂懂;他说,官军也能假冒。县里的捕快夹在众中,此时也变了神气,抢出来大声吆喝:“呔,县太爷驾到,快教你们庄主出来接见!”县令、县尉和委员、游击将军,都在阵后,策马督队;只由捕快和这小兵官先锋当壕呼喊,催令立刻铺桥开庄:“县太爷这是来清乡!”

  管帐先生瞠目支吾,渐渐搪塞不开。先锋官变颜呼叱道:“访闻大盗飞豹子,现时窝藏在你们火云庄附近;本标奉命清乡,快快开门!你们庄主避不出面,你们又落桥关门,你们要造反么?”

  管帐先生忙道:“你老爷贵姓?你们真是镇标么?”群卒喝道:“你瞎了眼不成!还不开门,该当何罪?”纷乱声中,官军已然布阵架pào,正堵堡门,安下四支抬枪,一尊火pào,镇标火pào手要放未放。县官还怕误伤良民;官兵步步bī紧,已然剑拔弩张。由先锋督率,就要抢攻土堡;却依然威吓着,催堡中开门。

  管帐先生急出一头汗,回望堡内,仍恐没有预备好,忙叫道:“真是老爷们到了,我们一定开门。请稍候候,敝庄主这就出见,他正穿靴子呢。”

  话还未了,堡中忽浮起一道浓烟。舅爷谢同亮容得姊姊逃走,立刻焚毁违禁诸物。火烟一起,官兵大哗;游击将军策马掠队,来到阵前一看,将令旗一摆,吩咐一个字:“攻!”先锋得令,拔刀指挥;群卒越土壕,抢堡墙;大pào“轰隆”一声,先发了一声空pào,震得堡墙簌簌坠土。

  管账先生连连摆手说:“这就开门,拿钥匙去了,老爷们稍等等!”不意日光下,更道垛口后,已露出火枪口;刀光矛影,映日发亮,也被官军看得清清楚楚。先锋官立刻认定堡门一隅,喝令部卒:“抢!”同时一指火pào,喝一声:“放!”

  火pào装上pào弹,拉开火门,群卒已攻过壕沟。堡中陡然投下矢石。官军大叫:“火云庄拒捕了!”火pào登时连发了三pào;“轰隆,轰隆!”堡上的望台立刻塌下一角。

  官兵奋勇攻庄,管帐先生倏然退下,换上两个短衣壮士,是子母神梭的死友,竟领护院打手,据堡墙更道,和官兵对抗。杀声大振,大骂官军全是土匪,胆敢攻庄。

  两边一上一下,一拒一守。官军放箭,护院投石;官军开pào,护院放火枪。火枪不敌大pào,官兵打开一道堡墙,从破缺突入。围墙上的乡丁、壮士急打一声暗号,抄近道撤到武胜文宅中,立刻登更道再行防守。

  官兵跟踪追到,一面分兵搜庄;一面由一员守备亲自督队,把宅子也包围起来。里面还是抵抗,胆大妄为已极;游击将军发怒,悬赏夺墙,以为这一下,把匪窟堵住,飞豹子也一定跑不掉。

  突然宅中起了火。县官、委员和游击将军,越发证实,武胜文必非良民。宅内贺元昆和舅爷,率家中人已先一步陆续逃走;只留下武胜文两个死友,守宅断后。武家犯禁之物极多,全聚在佛楼,付之一炬,这样就可以销赃掩迹。那佛楼正是地道的入口,屋焚楼塌,余烬熊熊冒烟,正掩住隧道。子母神梭宅中老弱逃得一个不剩,只留下断后的死友还在拼命。

  官兵步步bī紧,攻入武宅。武家断后之人众寡不敌,全宅顿破。官军长驱而入,宅中只剩空房。各处搜捕,只擒住三四个本村佃户。那两个断后的死友,竟在邻院房上搜获。宅中器物翻得很乱,各处冒烟。

  游击将军与委员督兵救火,一面由守备、把总到庄中各处,搜缉嫌疑犯。把火扑灭之后,就在武宅拘审四邻。

  武胜文的两个死友,神情模样,显与农民不同,而且身上负伤。经人指认,“这是武庄主的朋友。”委员遂严加讯问。两个死友忽然心一动,当官问到党羽时,他就供说:“药王庙还有朋友。我们不是歹人,我们不过好武罢了。”拒捕之事,抵赖不承认,说是误会。他们把官军当做股匪,故此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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