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明白_孙睿【完结】(35)

2019-03-10  作者|标签:孙睿

  我登录不久,就听“咚咚咚”有人敲门,茶杯里的叶子上线了。

  我:看来你也是一闲人。

  她:可是闲不住。

  我:那就出来唠唠,我不嫌你难看。

  她:谁告你我难看的,现在特别声明,本姑娘风华绝伦。

  我:只有风前残烛的人才这么说。

  她:随便你怎么想,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见你。

  我:你多大?

  她:你呢?

  我:23。

  她:me too。

  我:怪不得有共同语言。

  她:别套近乎。

  我:都说异性相吸,到你这儿怎么不适用。

  她:因为你没有吸引我的地方。

  我:但你吸引我了。

  她:你也太容易被吸引了,跟谁都这样吧。

  我:因人而异,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我就爱助人为乐,帮他人解决实际困难。

  她:我的困难是男朋友太多。

  我:这好办,你把他们都甩了,然后把我扶正。

  她:别异想天开了,gān点儿正经事。

  我:我是真想,可是找不到。

  她:你没工作?

  我:都好久了。

  她:难怪老碰见你。

  我:这就是缘分,老话怎么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等有机会的,今天不行了,我老公回来了,88。

  我:啊?!老公?!

  电脑提示我收到了新邮件,我进入邮箱,看见雷蕾发来的邮件,也就是说,她此时此刻正坐在某地的某台电脑前面。

  我急忙打开邮件,但只有8字节:你好吗?

  我立即回复了8字节:很不好!

  不久后雷蕾回信10字节:我也不好!

  我又敲了16字节:那还不赶紧回来!

  雷蕾回信6字节:就不!

  我觉得用邮件聊天太费劲了,便又发了14字节:把你QQ告诉我。

  但没有收到回信,雷蕾也许走了。她到底去了哪里,我还是一无所知。

  网络的弊处正在于此,虽然收到来信,却无法找到对方的准确位置,太虚了,我喜欢真实。

  公共汽车站牌上贴了一则寻人启事:“李秀莲,女,73岁,小脚,严重jīng神病患者,经常自言自语,山东口音,于今年11月16日14时走失,如有知情者,可来电1330126XXXX,必有酬谢!”

  我听见有人说,这家孩子真孝顺。我不知道孝顺在什么地方,难道这样做不是应该的吗,不这样才不孝顺。也许这件事发生在刚才说话人身上,他的态度是,丢就丢吧,还没有钱包丢了在乎。

  我深受启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网上的各大论坛发布了一则“寻爱启事”,简述了我和雷蕾的来龙去脉,并留下电话、E-mail,不出半天,我收到各类信息和跟贴不计其数,有让我痛定思痛的,有说再给我介绍一个相同类型的,有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还有人说不必烦恼,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必徒劳,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就算你我有前生的约定,也还要用心去寻找。一看这人就是孙楠的歌听多了。

  同时我也收到雷蕾的来信,她让我别再白费力了,她想远离我一段时间,因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脑子里还充盈着研究生的影像,等她忘掉我和研究生其中一个的时候,就会回来找另一个,要么就把我俩全都忘掉。

  我坐卧不安,读不进书,看不进电视,更听不进英语,总想着gān点儿什么,但不知道能gān什么,明明gān不了什么却还想着gān点儿什么,感觉有点找不着北,别是得了他妈的焦虑症吧。

  爸也退休在家多日,整天无所事事,东瞧西看,摸摸这碰碰那,拿起放下,放下拿起,好像哪根神经不对了,我还没上班,怎么也跟他似的。

  爸看我越来越不顺眼,我看他越来越烦,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我说我出去了。

  爸没明白什么意思,还问我几点回来,我说,不回来了。

  我隐藏着无法磨灭的校园情愫,直到现在月票还是市学的,我打算回学校找间宿舍。要是有钱我就在学校旁边租间房,可是没有,所以只能住宿舍。

  我拨了原来宿舍的电话。

  “喂,找谁”电话被接听。

  “你大一的吧?”我问。

  “gān嘛,谁呀你?”

  “我原来就是这宿舍的,刚毕业。”

  “有事儿吗?快换枪呀,你看死了吧,真面!”一听就在玩CS。我一看表,十点一刻,正是上课的时候,电话里能听出宿舍挺热闹,估计此刻教室的人没有宿舍里的多。

  “有空chuáng吗,我睡两天,最近特怀念母校,夜不能寐。”

  “巧了,一哥们儿得肝炎病休一年,chuáng正空着,只要你敢住。”

  “敢!我带瓶二锅头消毒。”

  “带两瓶吧,顺便喝点儿。”

  “好勒!”

  我买了两瓶二锅头,搬着铺盖卷又在学校安营扎寨了,心情和四年前迥然不同。那时我走进校园的感觉跟回自己家一样,现在跨入校门却像是串门。

  我又闻到了男生宿舍特有的气味,看见晾在铁丝上的裤衩和袜子,感觉格外亲切。

  上学的时候,我和宿舍的哥们儿情同手足,只有牙刷用自己的,其余东西一律公用,一双拖鞋,无论39还是43的脚,都趿拉过,一个饭盒,谁饿了谁拿它泡面,一个脸盆,谁洗衣服谁用,对了,还有一个盆,老歪专用,是他洗屁股的盆,每晚熄灯后他都端着它躲在厕所的单间里洗呀洗的。有一次我去大便,打开单间的门,见老歪正用水淋淋的屁股对着我,我还从裆下看到他那双露出不好意思神情的眼睛。最让我们后怕的是,在知道这个盆被老歪用于洗屁股之前,险些在腊八那天用它和了饺子馅,多亏隔壁宿舍抢先一步借走和馅了。

  住下后,我给老歪打了电话,他始终在学校住着,和我不是一个楼,我说胡汉三又回来了,老外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今晚什么节目。我说,还老一套吧,喝点儿小酒。

  可是每次都喝大。

  住回学校的感觉真好,特别是晚上喝酒。

  上学的时候看过几个北京作家写的他们的生活,经常是饭馆里喝完了又去酒吧喝,直至次日凌晨,这我就不懂了,gān嘛不就在饭馆里喝下去,难道是为了换几道下酒菜,非把松仁玉米换成爆米花,来来往往的车钱能多喝多少酒呀,直到离开学校,才知其中奥秘,原来多数餐馆十点一过就关门,要想接着喝只能去酒吧或者KTV,而作家们都是能说会道的主儿,说得比唱得好听,所以不去歌厅只去酒吧。

  当多数饭馆打烊的时候,正是学校周边饭馆上人的时候,下了晚自习的男男女女学饿了,搭帮结伙地围坐一桌,点两盘土豆丝五盘炒饭,AA制;也有大梦初醒的学生,晚上睡不着,拉两个同样睡不着的学生下楼喝酒;还有从七、八点就开始喝的学生,此时已双眼迷离,口齿不清,但兴致不减,此时,服务员和厨师必须做好陪到天亮的准备,他们半夜三更叫你摊仨jī蛋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终于又能尽情体验这种美妙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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