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chuáng上,chuáng从脚底下慢慢抬起来……抬起来的chuáng接近垂直状态,枕头从chuáng上掉了下去,天花板慢慢地掉了下来,身体翻了筋斗,一种跌入无底深渊的恐怖感充满C少年全身,这是由于高烧而产生的一种幻觉。恐怖之余,想大声呼喊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C少年从此陷入神志昏迷。
实际上,在发高烧之前,C少年被注she了一种huáng色液体,这是一种装在100cc注she器里的huáng色透明液体。据说,这是731部队研制的一种治伤寒的疫苗,详情至今不明。
“huáng色注she液的效用在于使人体产生有限度的高烧……使生命能够勉qiáng维持下去。由于高热和人体内白血球的作用,伤寒菌被完全消灭。这就是注she液的效能。我一直由于高烧处于昏睡状态,经过一番苦斗之后,终于闯过了这一关”,原少年兵C这样回忆道。
住院四个月痊愈以后,在C少年兵身上出现了一种令人想不到的“副作用”。那就是头脑比生病以前更加清晰了。军医对C少年说,这是由于全身发高烧,使大脑内部的毒素以及身体内部的杂菌全部都被烧死了的缘故。
C苦笑地说道:“我可以很顺利地看懂很难懂的理论书籍,背诵很长的化学方程式,根本不感到困难……”
在C少年兵即将出院的那一天,担任教育部长的西中佐来看望他。
“你偷吃豆包的结果,给大家都增添了麻烦,你这小子……”,西中佐高声笑着打了一下少年兵的头。
(不对……那豆包是他们骗我吃的。)
关于这次奇妙的生病体验,原少年兵C至今仍有些想不通。
少年兵宿舍里的“造反”
第一期少年兵入伍后第三年下半年——1944年10月,发生了“少年兵宿舍里的造反”活动。这件事至今仍成为原少年兵们的话题。
“造反”的原因是由于在少年兵宿舍里横行霸道的T班长的bào力统治。T班长疯狂的bào力在他的同事中也引起了反感。
第一期少年兵们是作为731部队未来的骨gān而入伍的,他们一直接受着严格的训练和紧张的填鸭式教育。
少年兵的一切举止,都经常处于班长的监视之下,一有点什么毛病,就以军纪为名打耳光或以木枪进行制裁,这巳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配属给教育部的雇员都是从那些擅长剌杀技术的刚qiáng的下士官中提拔出来的,他们担任了少年队各班的班长。管教少年兵,就是班长的使命。在班长中有的人在发现少年兵有毛病(行动不合规矩、穿着不符合要求或成绩低劣等)时,首先打一耳光,然后耐心说理教育,像T班长那样进行教育的人也有。而T班长却只是进行彻头彻尾的严格管教。
早点名时,有的少年兵不知不觉打了一个小哈欠,就遭到T班长的训斥和毒打,甚至打得面部变了形。他发现在少年兵宿舍里第一期生和下级生(第二期以下到第四期)吵架,就用高统皮靴把他们踢得鼻青脸肿,甚至昏迷。以某少年兵对上级不礼貌为由,就让他脱掉裤子,用木枪枪托猛打屁股。这个少年兵流着眼泪,忍受着屈rǔ,像狗爬似地爬回chuáng上。
T班长施加的bào力是很凶狠的。当用木枪把站着的少年兵打倒并在地上打滚,如果其他班长的话,则等待少年兵站起来,说体罚终究还是为了进行教育。
但是,T却走到摔倒在地的少年兵前面,再向他的侧腹打第二下,当他看到少年喘不过气来而弯起身体很痛苦时,再向他的脊梁骨捅第三下。
凡是挨过T毒打的原少年兵都一致认为:“当时再这样打下去,就被打死了……”
T班长为什么对自己班内的少年兵态度好,而对别班的少年兵却异常憎恨呢?有的少年兵被打掉了牙齿或用烧火棍被打伤,有的少年的眼珠子被打出来,一直流泪不止,T班长见面却说:“你要哭到什么时候!”接着用木枪毒打少年兵,直到嘴里流出鲜血为止。这些人都是别班的少年兵。
“你小子,这副眼神,gān什么!”少年兵们稍稍流露出一点反抗的态度,T班长的眼睛就像bàonüè者似地闪动着光芒。
T班长以刺杀术高超而闻名于731部队。一个正显年华、jīng通剑法的人却在制栽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兵们,而且T班长把自己置于“绝对服从上级”的安全圈内,为所欲为地nüè待少年兵们,然而又何止如此呢!他越打人越觉得nüè待行为是正当的,产生了一种“使命感”,因而促使他的行动变得更加凶狠。T班长的表情也变得心旷神怡。天真烂漫的少年兵边哭泣边咬着牙站了起来,可是,T班长又用烧火棍打他的脸和下颚,无情地进行毒打,直到两只胳膊感到疲劳才放下烧火棍。别班的少年兵们逐渐憎恨起T班长来了。
在伙房值班时,少年兵用力挠头,把头皮落在T班长的铝制餐具上,为他特制“头皮饭”,然后若无其事地把它送到T面前暗中叫好。有一个少年兵费尽心机从动物房拿出一试管的跳蚤,并把这些跳蚤撒在T班长chuáng上的枕头下面。
“等了这家伙睡觉时,咱们把鼠疫菌放入他的口中,怎么样?”
“放了鼠疫菌,马上就会死掉,没劲,能否搞到点伤寒菌呢……”
从少年们日常的这些认真的jiāo谈中,可以看出T班长平日的bào力统治是如何凶狠了。
“如果T整我,我就杀死这小子……”
有的少年兵悄悄的搞到一根铁棍私藏起来。T班长结婚了。过去,T班长每天都呆在少年兵宿舍里,直到深夜,管教少年们。结婚后他每天总是匆忙往宿舍跑,刚刚新婚,这虽说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T班长的这种变化使少年们产生了一种反感。
“T这家伙……讨了老婆,就没了骨头……给他一顿惩罚吧!”
“现在jīng神有点松弛,该给他提提神了……”于是,以第一期少年兵为中心进行了周密的“策划”。其他班的班长也感到少年兵们的动向有点不正常,但是却一直视而不见。
有一天夜晚,T刚接班,少年兵宿舍里突然发生了骚动,家具倒翻的声音,大声吵骂和乱踩地板的声音,乱成一团,T班长闻讯后脸色都变了。
T班长离开办公室,拿着木枪,大声训斥着走进了少年兵宿舍。他刚进门的当儿,室内明亮的电灯突然熄灭。两名等待已久的第一期少年兵猛扑到T班长的头上。以这一行动为信号,藏在暗处的十几名少年兵默不作声地袭击了T班长。原来,少年兵宿舍内发生的这场骚乱,是把T班长引来的一个谋略。
对他平时bào力统治的愤恨,像洪水冲开水闸般地爆发出来。少年们在黑暗中压住T班长的两只手和脚,抱住他的脖子,竭尽全力踢他的侧腹,用木枪打他的下胯部,没头没脸地抡了约30分钟的铁拳。
T班长在黑暗中摸到枪架,抓了一支三八式步枪进行“应战”,但是少年兵们仍然聚众进行袭击,用木枪刺T班长的胸部和腹部。T班长满身是血,半死不活地逃出了少年兵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