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快步走到第二层院子的医护楼下,径直走了进去。门口值班的警卫认得周八,连忙起立敬了一个礼,问道:“周副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周八脸色yīn沉地说道:“王玲雨王大夫睡了没有?”
警卫说道:“这个我不知道。”
周八说道:“你帮我叫一下王大夫,说三号楼有急病,需要王大夫看一下,不然要出人命了。”
警卫说道:“这?啊,好,我去看一下。”
这警卫刚要起身,便听到有人从医护楼楼梯上走下来,不是别人,正是王玲雨。
周八赶忙迎上去一步,说道:“王大夫,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
王玲雨神态疲惫,说道:“周副官,怎么了,是三号楼有急病吗?倒是很少见三号楼晚上会有事呢。”
周八说道:“是任大qiáng,任长官不知怎么了,像突然发了癫痫似的。”
王玲雨眼睛一亮,但马上就黯淡下去,说道:“怎么?癫痫?周副官,这边请,我去拿药,你边走边和我说怎么回事。”
周八一路跟着王玲雨上楼,边走边急促地说道:“任大qiáng昨天晚上休假下山,今天晚上便回来了,他家中发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情,jīng神颇受打击。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他胡乱地吃了点东西,便睡过去了。谁知子夜过后,突然发作,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直翻白眼。”
王玲雨已经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上了药箱,听周八这么说,问道:“现在呢?”
周八说道:“刚才他喉咙里咕噜咕噜乱响,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就昏死了过去。”
王玲雨皱了皱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巧了?”
周八说道:“什么?”
王玲雨说道:“没事。周副官,你等我片刻,我有一剂汤药,我带点过去。”
王玲雨出了办公室,径直来到走廊尽头,那按照A的配方给小芳熬制的汤药还微微冒着热气。王玲雨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一个瓷瓶,拿起药罐,将里面的汤药灌了一瓶进去,塞上盖子,便快步走了回去。
王玲雨送了A回去以后,根本无心睡眠,想来想去都觉得心如刀绞,便又配了一遍A写给小芳的药方,熬制了起来。直到周八赶来,王玲雨还盯着已经熬制好了的药罐发呆。
王玲雨和周八两人快步来到三号楼内,直奔周八的房间,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任大qiáng昏死在chuáng上,嘴角边还挂着白沫。王玲雨和周八走近,便见任大qiáng喉咙中又咕噜一声,吐出一口白沫来,随着身子也乱抖了一番,继续昏死在chuáng上。
王玲雨问道:“任大qiáng以前有这个毛病吗?”
周八答道:“从来没有?”
王玲雨说道:“那他昨天下山去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八惨然道:“实不相瞒,任大qiáng未过门的媳妇今天早上突然bào毙,也没查出个原因。任大qiáng心中难受,疯疯癫癫地跑了回来,我看他jīng神状态不佳,便没有通报上级,私自把他带回来了。”
王玲雨说道:“你认识任大qiáng多久了?他小时候有没有这个毛病?”
周八说道:“我们两个都是重山市西碑镇的人,打小就认识,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这个毛病。”
王玲雨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起他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接触到其他的什么人?嗯,比如说,一号楼的犯人?”
周八略略想了一下,说道:“这都没有说过。王大夫,一号楼的犯人?我们这里前两天来了个二号楼转押的犯人,一号楼的犯人他最多远远见过,从未接触过。怎么?王大夫,这和一号楼的犯人还有关系?”
王玲雨知道自己不小心多嘴了,给自己打了个圆场,说道:“噢,我只是随便说说。”
周八疑惑地看了眼王玲雨,也不明白王玲雨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玲雨也不便再说什么,坐在chuáng边,探了探任大qiáng的脉搏和鼻息,说道:“周副官,麻烦你把我刚才带过来的那个小瓷瓶递给我,帮我一下,把他扶起来,把这个药给他灌下。”
周八应了声,挪到任大qiángchuáng头,双手一抽,将任大qiáng扶了起来。任大qiáng一被扶起,顿时又全身抽搐起来。
王玲雨命令道:“捏开他的嘴巴,我给他灌药。”
药水并不是很多,咕咚咕咚几口,任大qiáng便喝了下去,抽了几抽,又躺了下来。王玲雨和周八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却见任大qiáng的抽搐慢慢缓解了下来,没有那么激烈了,周八惊道:“居然有效了!”
王玲雨点了点头,心中也是疑云密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治小芳的药,对任大qiáng也有效用?
王玲雨说道:“给他擦一擦脸吧,如果这样睡去,看看明天早上如何吧。”
周八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取毛巾。
王玲雨看着仰面朝天的任大qiáng,总觉得心中一个结难以解开,手便不自然地伸了过去,将任大qiáng的头推向一边,露出脖子上的静脉来。王玲雨猛然发现任大qiáng的脖子上一块皮肤之处似乎有点不对,赶忙用手搭上去,凑近了一看——竟然是一个还未完全退去的针眼。王玲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捏起皮肤又仔细地看了一眼,绝对没错,以王玲雨十多年的医生经验,这就是一个针眼。
王玲雨一见这个针眼,便大概能判断出这个针刺入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天的时间。这立即让王玲雨想起晚上给A注she的那古怪的药水到颈部血管中的情形。难道说,任大qiáng也被注she过同样的药剂?
这时,周八已经取了毛巾过来,见王玲雨摸着任大qiáng的脖子发呆,问了句:“王大夫,是还有问题吗?”
王玲雨一惊,略有些慌乱,连忙说道:“没事。我就是测一下他的脉搏,一切都好。我也不便久留了,周副官你照看一下他,我这就回去了。”
周八说道:“我送你,王大夫。辛苦你了。”
王玲雨说道:“不用了,留步吧。”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周八看了看王玲雨的背影,也没有送出去,而是回想了一下王玲雨的举止,觉得有些奇怪,也按照王玲雨刚才的样子,仔细看着任大qiáng的脖颈。周八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看,又是摸又是揪,半晌之后才狠狠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说道:“这是……一个针眼?”
九十、车到山前
A站在白山馆地下的dòngxué中,慢慢地边走边四处观察着。
这个地下dòngxué比放风广场的面积还要略小一点。尽管dòngxué里人工的痕迹并不是很多,但这个dòngxué却浑然天成地组成了一个“大厅”和几间“偏房”。有几根巨大的石柱从大厅的地下伸出,将这个dòngxué牢牢地支撑住。
尽管空气有些cháo湿,但还是非常的新鲜和充足,这让大厅中的火盆也能够熊熊地燃烧着,使整个dòngxué都非常明亮。A沿着大厅一侧走着,钻入几间“偏房”。那几间偏房中除了大量的罐头食品和饮水外,还有大量的松油。看得出来,这个dòngxué是一个专门用于长时间藏匿的好地方。A也在其中一间“偏房”中找到了十几只长枪,但全都没有子弹,A四下翻了翻,没有找到子弹的踪影。另外,如房宇所说,这里还有一间“偏房”中堆满了炸药,显然这些炸药不是仅仅bào露出来的那么多,而是深深埋进这个dòngxué的底部,而看不到的部分有多少,A也很难估计。长长的火药引线也卷成一圈一圈的,堆满了一个角落。A细细检查了炸药的堆放之处和dòngxué的布局,这些炸药看来并不能够把白山馆炸飞,而只是要把整个dòngxué炸塌,也就是说,把这些炸药点燃,白山馆将会整个塌陷下去,而不会被炸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