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圣金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拿着,明天去办了。”说罢,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徐行良。
徐行良看了眼,说道:“又是三个人。真难相信,此人也是共匪。”
李圣金说道:“抓了此人,共匪的清河线也快完了。”
这轿车绕了几绕,就钻入重山市区,眨眼就消失无踪了。
冯彪一脸死灰地走进铁笼子外的伙房,刘天和另外两个犯人连忙停下手上的活计,站了起来,那神态很是恭敬。
一个歪戴着一顶旧式灰布军帽,围着条布满污迹的灰白围裙,嘴里叼着一根烟,满脸焦huáng,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也赶紧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过身来对冯彪问好:“唉,冯头!稀客稀客!”
冯彪挤出一丝gān笑,说道:“老马,你忙你的!刘天,跟我出来!”
那个叫老马的伙夫长冲刘天骂道:“快点跟冯长官出去!把手上事情放一下!”刘天连忙把手上正在削皮的土豆放下,跟着冯彪就走出伙房。
冯彪头也不回地走着,一直走到离伙房几十步开外的围墙一角,才转过身来对显得惊慌失措的刘天低声骂道:“兔崽子的!你害我!”
刘天恨不得咕咚一声跪下,腿都软了,连忙说道:“冯长官,我没有,我没有啊!”
冯彪低声喝道:“给我小声点!声音再大了,带你到审讯室抽你一顿,看你还大嗓门。”
刘天赶紧把声音降下来,说道:“是、是,我小声。冯长官,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害你啊。”
冯彪说道:“你藏钱的地方还有几个人知道?老子拿了你的钱!让人发现了!妈妈的!”
刘天连连摆手,说道:“就我一个人知道,组织上,不不,共匪的特务都不知道我有这笔钱藏在那里。那本是我想着以后养老之用的,绝对没有人知道。”
冯彪瞪了一眼刘天,说道:“就你这个叛徒?嗯?你说没有人知道就没有人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刘天慌了神,说道:“冯长官,你是晓得我的。自从弃暗投明之后,句句是真,绝对不敢对您说半句假话。”
冯彪摸了摸下巴,说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告发你的吗?”
刘天说道:“不知道,我以前给共匪做事的时候,来来往往都是单线联系。我不认识太多共匪,也没有太多人认识我。”
冯彪说道:“嘿嘿!是我们安排在共匪内部的一个隐蔽组织,他们告发你的。”
刘天说道:“啊?冯长官的意思是说,我藏钱的地方,被这些人知道了?”
冯彪说道:“应该是这样。我今天来找你也不为别的,只是让你好好想想,你关进来之前,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刘天说道:“是!是!冯长官提醒我了!”
冯彪说道:“想清楚了以后,告诉我你说的第二个藏钱的地方在哪里。老子最近急需用钱。”
刘天说道:“是!是!”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紧张。
冯彪笑了笑,说道:“刘天,我冯彪是爱财,却也是讲信用的人。你就安心在伙房做事吧,只要不像那个冯进军那么滑头。”
刘天连连点头。
刘天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向伙房,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嘴里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
二十一、夜晚的挖掘
刘天一转身,看到冯彪正走入警备楼,只是露出个背影。刘天连忙把头转回来,自言自语道:“这个财迷!就不告诉他!”刘天自己点了点头,露出点坚qiáng的神色来,走入伙房。
那个伙夫长老马见他进来了,嚷道:“刘天,快来帮帮手!翻着点锅,别煳了。给长官们做的!”刘天赶紧上前,接过老马的大锅铲。
老马边嚷嚷边往外跑:“昨天吃什么了!真倒霉!”
见老马跑出伙房,那边另外两个犯人就嘿嘿地偷笑起来。
刘天也笑哈哈地说道:“小声点!不想gān了么?”
其中一个犯人压低着声音说道:“让他嘴馋么!连孙馆长的汤药都要偷喝点,别人那是治便秘的,他喝了就是泻药了。”
刘天边翻着锅,边说道:“别贫嘴了,面放好了吗?水开了就上笼蒸馒头了!”
旁边的犯人应道:“水马上就开了!”
三个犯人继续忙碌了起来。
晚餐时分,A和冯进军还是老样子,排队进入一号楼的食堂吃饭。晚上吃的是馒头,尽管也是糟面做的,但是蒸得还不错,一看就是老师傅的手艺。
A刚刚坐下就听到身后铁门哐当哐当打开了。A回头一看,是食堂窗户旁边那个通向地下的铁门打开了。冯彪提着铁棍就和几个人走了下去。
没一两分钟时间,从铁门里便拎出几个犯人来。就是上午被关起来的右派中的几个,但并不齐全。其中之一就是和房宇同牢房的皮景顺,这个犯人拿了馒头,端着稀汤摇摇晃晃地走到房宇身边,一屁股坐下,也不顾脸上还挂着血丝,闷头就吃。皮景顺吃得极快,几乎是几口下去就吃光了。吃完可能还觉得不够,咂巴咂巴嘴,四下看了看。
A正好盯着皮景顺,皮景顺看到了,鼻子里不屑地吱了一声,嘴巴嚅动了一下,似乎在说:“看什么看!”
冯彪叫骂声顿时响起:“看什么看啊!吃完了就老实待着!”
皮景顺这才低下头来。
皮景顺身边的房宇却悄悄塞给皮景顺半个馒头,头也不抬,皮景顺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了,看也不看房宇一眼。吃完之后,就听有人轰地站起来嚷道:“为什么只放我们几个出来!这不公平!”
A眉头一皱,这些右派还真是愣头青一般!
皮景顺刚吃了东西,也来劲了,也跟着站起来嚷嚷起来。于是这几个放出来的右派又开始吵闹。
冯彪骂了声娘,几个看守就都扑了过来。
这下饭也别想吃了,皮景顺几个又被牢牢地按在桌子上,整个食堂一片混乱。冯彪青筋直冒,吼道:“妈的!不是不公平吗?统统再给我关两天!”
皮景顺这些右派放出来吃了点东西,就又被押回去了。
A和冯进军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到牢房,天色已逐渐暗了。看守们密集地巡视了几圈,天也就完全黑了下来。
A躺在chuáng上数着看守巡视的时间,一直熬到接近子夜时分A才爬了起来,冯进军也没有睡觉,也跟着A坐了起来。
冯进军在牢门口把着风,A则从chuáng下摸出那把小小的折叠刀具,蹲到chuáng边,开始用小刀在地砖的缝隙处挖掘着。
A选择的位置也很独特,是在chuáng角一侧往内一些的位置,刚好被chuáng挡住,不走进来是绝对看不到的。而且,这个位置也是房屋的死角之一,没有特别的原因,没有人会在chuáng角这个位置停留太长时间。
借着牢房小窗外的月光和走廊上的微弱灯光,A的挖掘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