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喘了口气,说道:“是,徐头。贾老三他们报告,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都是些经常往来市内的商贩,也没有发现谁携带望远镜之类的东西。”
徐行良骂道:“啥都没发现,还跑得这么气喘吁吁的?”
黑鱼说道:“贾老三他们是碰巧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很有意思!徐头你绝对喜欢!”
徐行良说道:“哦?碰巧?”
黑鱼四下看了眼,凑在徐行良耳边低语起来。
在白山馆第二层院内一栋楼房的一个房间之中,明显是病房的布置,一个浑身是血穿着犯人衣服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chuáng上。这个犯人上半身赤luǒ着,右肩处有一大块伤口,看上去已经化脓了。一个女护士正在给这个犯人上药,用劲用得狠了,这男人就会疼得大叫一声。这个女护士总是哆哆嗦嗦,始终不能完成上药的工作,那犯人骂道:“你给我个慡快吧。”
这女护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后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来,把女护士手中的药棉拿过来,一个听着冷冰冰的女子的声音说道:“你是要个慡快吗?那你忍着点。”
还没等这个犯人回答,这只手已经将药水刷刷刷几下,将伤口涂满,另一只手里已经多了一只手术刀,咔一下扎在伤口边缘,转了几下,就剜下一大块已经脓水直流的肉来。这女子趁着血还没有涌出来,已经换上另一只手,用好几根棉签,涂上了药水。此时,这个犯人才啊呀一声叫出声来。
这女子三下五除二,就做完上药、止血的工作。速度极快,眼花缭乱。这个女人叫王玲雨。
这女子弄完,才对身边的护士说道:“给他包起来!这块肉都快烂死了,再烂下去,胳膊都不能用了,怎么才来?”那护士说道:“是一号楼的犯人,闹事一直被关着,所以刚刚才送来。王玲雨姐你要是不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女子走到一边,把手上的药棉丢掉,手术刀放在一边,转过身来说道:“你们这些共产党,真不知道怎么皮肉就生得这么贱,不怕打不怕疼吗?老实jiāo代了不就行了?”
躺在chuáng上的犯人哼哼了两下,也不说话。女护士连忙给这个犯人包扎。
这个被女护士称为王玲雨姐的女人把口罩也解了下来。她是个个子高挑的女人,长得极美,却掩不住一脸的冰冷,那眼神中尽管透出一股子疲惫,更多的却是孤傲。她将头发盘在后面,前额处垂下几丝头发来,看上去有些凌乱,却别有一番成熟女性的味道。
女护士给犯人包扎完,站起身来对这个女人说道:“王玲雨姐,怎么这两天都没有看到你?”
王玲雨说道:“哦,有点事情,去办一些药品。小雅,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吧。”
女护士小雅说道:“就今天早上来了这个犯人,弄得手忙脚乱的,其他的都还好。”
王玲雨说道:“那还行。”她向前走到chuáng边,查看了一下这个犯人的包扎,说道:“你如果想要这条胳膊,你就得两天来换一次药。”
那犯人哼了声,说道:“少来这一套,我宁肯胳膊不要,也不要你们这些特务给我治病。”
王玲雨也不生气,依然冷冰冰地说道:“随便你。但是你现在既然来了,就给我老实点,嘴巴少耍横。”
女护士小雅也不太高兴,娇声骂道:“下次让你把胳膊烂掉算了!”
那犯人也不吭声了。
王玲雨走开几步,拿起一个本子,看了两眼,说道:“皮景顺,一号楼105牢房。倒是个新人嘛,以前没来过,这个伤口至少已经两个月了,也真够厉害的,能忍两个月。小雅,给他打一针青霉素和退烧针,消消炎。”
小雅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说道:“王玲雨姐,这些个犯人都是些不识好歹的家伙,让他们死了算了。”
王玲雨并不答话,甚至看也不看一眼,说道:“你看着,我出去一下。”
王玲雨走出病房,来到隔壁房间,推开门,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她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偏方会不会有效果。”她露出疲劳的神色来,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将手一撑,竟然沉沉地睡了,那模样却又像一个邻家女孩,惹人怜爱得很。
徐行良听完黑鱼的讲述,伸出手在下巴处摸了摸,问道:“还有谁知道?消息准确吗?”
黑鱼拍着胸脯应道:“没有人知道了,贾老三亲眼所见,他晚上拉肚子着急,蹲着拉屎的时候,在yīn暗处看到的。他用脑袋担保,绝对没有看错。”
徐行良嗯了一声,说道:“黑鱼,这个事情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谁再敢说出半个字,就拿脑袋回来见我。”
黑鱼应道:“不敢!不敢!您放心。贾老三那边和我说了以后,我就叮嘱他不要乱说了。”
徐行良怪笑了一下,说道:“你再安排一个靠得住的,机灵点又是新面孔的人去那里给我蹲着。有情况及时汇报。”黑鱼连声称是。
徐行良说道:“这里没你啥事了,忙你的去吧。我一会儿要出去抓人,你给我把这里看好点。”
二十四、徐行良的秘密
徐行良说完转身便要下楼,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对黑鱼说道:“对了!你过来!”
黑鱼赶上一步,凑在徐行良身边,问道:“徐头请讲。”
徐行良说道:“你让贾老三留着人在北山那边给我盯着,不要撤岗。有什么人从山上下来,先别去惊扰,记得都是些什么人就行。”黑鱼连忙点头道:“是!是!”
徐行良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说道:“如果发现连续七八天都看到同一个人从山上下来,立即给我盯紧!不要打草惊蛇!明白吗?”黑鱼赶紧应道:“都记住了,不会出错的。”
徐行良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事情,你来负责。”
黑鱼眨了眨眼,似乎犹豫了一下,也让徐行良看在眼里,徐行良骂道:“有屁就放!”
黑鱼说道:“徐头,咱们白山馆建立伊始,我们就在北山勘察了的,是看不到院内的情况的,也曾经派了人在北山值守过一阵子,除了几个挖草药的,几乎没有人在北山那边晃悠。我们再费这么多jīng力,是不是有些划不来啊?”
徐行良听黑鱼说完,嘿嘿笑了声,说道:“你哪那么多问题?让你安排你就安排!这个事我还叮嘱你,谁敢疏忽大意,我就要谁脑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那个黑鱼一脸苦相在原地唉声叹气。
A和冯进军这些一号楼的犯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关进牢房,而是从牢房里拿出自己的烂毛巾,排队向洗漱室走去。
初chūn的天气还很寒冷,犯人们在洗漱室外脱下所有的衣服,一个个赤条条地走进洗漱室,伤疤是一些犯人身体上最好的服饰。一号楼的看守们也是早有准备,不仅将水槽中放满了水,在铁架子上也放置了肥皂和盛水的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