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良挥了挥手,黑鱼也就关门出去了。
徐行良靠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勃然大怒,一脚将桌子上的茶杯踹飞,骂道:“孙德亮,你敢玩我看上的女人!老子总有一天给你好看!”
这场雨绵绵不绝,下午的放风也取消了。
这让A感觉整个下午的时间过得尤其漫长,冯进军知道A有心事,也没敢问他,只好陪着他发呆。
夜晚降临,雨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越下越大,伴着天上的闪电,时不时地将黑暗的白山馆照得一片通明。A的挖掘工作又开始了,他憋着一股子劲,连挖带刨,眼看着已经形成一个一掌深的小坑。夜晚,走廊的看守每半个小时巡视一次,而一号楼外的看守巡视则是每十五分钟路过一次108牢房的窗外。
借着这场雨,A和冯进军不断地向窗外撒着挖出的泥土,直到他们jīng疲力竭。
冯进军低声说道:“今天进度还可以。”
A回道:“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泥土的运送问题。像这样一挖一撒,衣服夹带,还是太慢了。”
冯进军喘了口气,低声说道:“你对此好像很着急。”
A低声说道:“是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冯进军说道:“你是为了谁才被关进白山馆的吧,带着他一起走?不在一号楼?”
A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雨很快也停了下来,A将地砖盖好。两个人短暂地睡了一会儿,天也就亮了起来。
郑小眼今天早上来得特别早,他将粪车拖到一号楼传递马桶的窗口下,当他看到一号楼的看守将里面的窗口打开后,他就兴奋起来。
看守正在固定着里面的铁栏杆,这是每天早上的固定工作。这种窗户是两层的,里面有一层厚厚的铁窗,会锁上,犯人来倒马桶前,需要将里面的这层铁窗打开后固定在两边的墙上。郑小眼看到那看守出现,不禁问了声:“长官早啊!”
那看守瞟了一眼郑小眼,无jīng打采地说道:“你今天也挺早的嘛。”
郑小眼码放着gān净的马桶,赔着笑脸问道:“长官,我看一号楼里面来了不少新人啊。”
那看守说道:“关你什么事?”
郑小眼赶忙说道:“就是问问,问问罢了。”
那看守哼了一声,把铁窗固定好,转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冯进军提着马桶出现在窗口。郑小眼眼睛放光,接过冯进军的马桶时,还没等冯进军说话,就说道:“你什么意思?”动作也慢了下来,他故意不将gān净的马桶立即递给冯进军。冯进军笑了笑,冲着郑小眼低声说道:“想跑吗?”
郑小眼愣了一下,将gān净马桶递上来,却并不塞进窗口,低声说道:“怎么跑?”
冯进军见郑小眼迟迟不将马桶塞进来,抓着铁栏杆嚷道:“老兄,你这个马桶坏了啊。”这明显是嚷给看守听的。
待在那头的看守看了一眼,骂道:“动作快点!”
郑小眼也嚷道:“怎么坏了?”
冯进军低声说道:“你帮我,我一定让你出去!你敢赌吗?”
郑小眼说道:“赌不起!”
冯进军接过郑小眼新递来的马桶,说道:“那你永远在这儿倒马桶吧。”
这句话戳到了郑小眼的痛处,郑小眼刚想再说一句,冯进军已经转身走开了。郑小眼气得踹了墙一脚。
郑小眼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他的一生中赌过无数次,只是最近一次,赌输了就关到白山馆来了。冯进军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反而让郑小眼赌性大发。
一号楼放风的时候,A和冯进军踩着有点湿漉漉的地面,慢慢地走着。
冯进军说道:“按你的说法,和那个倒马桶的说了。”
A说道:“你觉得他敢赌吗?”
冯进军说道:“他是个赌徒。只不过,他想知道为什么他也能跑出去。要不他可能不会帮我们的。”
A说道:“你明天可以告诉他,三号楼最顶端原先是有长廊和第二个院子的楼连在一起的。”A说着,向三号楼望去。
果然,在三号楼靠近第二层院子的一侧,有一小截房檐突起,猛一看,只不过是一个侧门出口的挡水房檐罢了。但是仔细看一下,这个侧门下方,有一片高出地面半尺,够两个人可同时通行的石阶,一直通到围墙脚下,才消失了。
冯进军说了声:“果然。这是白山馆原来的建筑,被拆掉了。”
A点了点头,说道:“白山馆和原本的建筑变化比较大。”
冯进军说道:“我们从那里出去?”
A说道:“不是。”
冯进军说道:“那是哪里?”
A说道:“现在不能说。”
冯进军有点郁闷,说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A撇了撇嘴,说道:“你相信我就行了。很复杂,现在不能告诉你。”A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冯进军。
冯进军笑了笑,说道:“我了解,这是绝密营救。听从组织安排。”
A也笑了,真心诚意地笑,这让冯进军感觉到了一种温暖。他看到A的笑容,眼睛也湿润了。对于冯进军来说,他知道A面临的压力比他要大得多,这种压力并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绝密的计划,不到最后一步,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这是情报员的天职。冯进军看到A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种身为情报人员的自豪。
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还在慢慢地走着。这场chūn雨之后,唤醒了一些生命。
A蹲下身来,看着一条石缝,那条石缝中有细细的红色嫩芽。冯进军也注意到了,他也蹲下身来,他们两个像是走累的人蹲下来歇息而已。
A用手指抠了一下石缝,将那幼小的植物捏在手中,说道:“红牙棱。”
二十八、王玲雨的秘密
冯进军看着A手中那细小的红色嫩芽,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冯进军正想动手再抠出一点红牙棱,但A制止了冯进军,说道:“找到就好,现在还不到需要的时候,还没有成熟。”
他们两个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此时,刘明义正抓着牢房的栏杆,让自己的头搁在窗口上,尖锐的窗沿已经将他的下巴磨破了好几处。
刘明义看到了A,这个对他左右摇头的人。
刘明义想喊,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在铁笼子外巡逻的看守,自己如果对一号楼的人喊叫,无疑会保露自己和A的身份。
一号楼的犯人正在结束放风,二号楼的犯人则被放了出来,在走廊中集合着。
刘明义抓住牢门,凄厉地喊叫了起来:“求求你们,长官,让我出去一下!求求你们,我一个人害怕!求求你们!”
只有一个看守走过来,将铁棍捅进牢门,把刘明义捅开,骂道:“叫什么叫!再叫割掉你的舌头!”
刘明义继续喊叫着,求着情,这个看守实在忍不住,将牢门打开。
看守并不想把刘明义放出来,而是冲进牢房,劈头盖脸地殴打了刘明义一顿。直到打得刘明义不吭声了,才狠狠地向刘明义啐了一口,将刘明义留在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