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眼拿桶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现在如果赶紧jiāo代了,可能还能免于一死;要么就赌上一把,将周八支走。
于是,郑小眼颤巍巍地说道:“长官,您看,我这活真不是人gān的。”
周八看了半天,本来就不太耐烦了,听到这话,不禁松开手骂道:“快点gān你的!妈的!”
郑小眼也是机灵,见周八注意力不太集中的空当,用脚将支撑粪车的竖杆轻轻蹬了一脚,再从车上拿下一个马桶,哗地倒在粪坑中。郑小眼再转过身来,瞟见粪车上只有五个马桶了,知道时机到了,边提桶边冲周八继续说道:“长官,这个不gān净,您看您别这样。”周八见郑小眼说话,眼神自然也是转到郑小眼脸上,郑小眼话音刚落,就听吱咔一声,那粪车的支撑杆已经被郑小眼蹬开,加上郑小眼故意那么一压,这种两轮粪车一端自然就向前坠去。
郑小眼哎呀一声大吼大叫起来,拼命想去控制住,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那粪车上五个马桶哗啦一声就从粪车另一头滑落过去,砸在车板上,稀里哗啦从车上滚出来,翻倒一片,地下一片泥地和荒草,顿时污物和地面混成一片。
周八也被这粪车翻倒吓了一跳,连忙跳后一步,破口大骂道:“郑小眼,你最近是不是鬼上身了啊?老是看你发呆!奶奶的!真他妈的秽气!”
郑小眼在那里四下护着滚动的马桶,慌乱不已地喊着:“对不起长官,对不起!”
周八骂道:“算了!给我弄gān净了!我走了!”
郑小眼还在那连声嚷嚷着:“对不起,对不起啊长官!”
周八捂着鼻子就走,嘴里也叨唠着:“今天我也是有毛病。”
郑小眼刚松了一口气,周八猛地又转过身来,把郑小眼吓得全身一震,周八骂道:“郑小眼,我知道黑牙欺负你,你好好gān活,别魂不守舍的!”说罢就忙不迭地走开了。
郑小眼身子一软,知道这时总算没事了,连忙谢道:“谢谢长官关心,谢谢长官关心!”
直到周八走远了,郑小眼才将冯进军给他的马桶扶了起来,果然,这个马桶里有厚厚的一层浮土,因为比较重而且被浸泡着已经有点稀了,并没有随马桶的翻倒全部洒出来,洒出来的那么一些,混在地上,根本看不出来了。
郑小眼将这个马桶里的泥土赶忙倒入粪坑中,直接也就沉了,毫无迹象。
郑小眼盯着这个马桶半天,似乎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挖dòng!奶奶的,差点要了老子的命!算你们狠!”此时,郑小眼身上已经溅了不少星星点点的污物,又臭又脏,郑小眼将马桶丢在其他已经倒好的马桶一边,又低声骂骂咧咧起来,但此时,他的眼中已经充满了兴奋之情。
三十三、隐藏得很好
冯进军的脸上还是有一片发乌,那是晚上让冯彪的耳光给抽的。所以在上午放风的时候,冯进军一直揉着自己的脸。
A看着冯进军,心中略有愧意,这让冯进军看在眼里,冯进军捅了捅A,说道:“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是有些毛病。”A哦了一声,也不说话。
冯进军把手放下来,说道:“你这个人就是不愿意欠着谁的,对吧?”
A浅浅笑了一下,说道:“总之,谢谢了!”
冯进军拍了一下A,说道:“客气什么,如果不是你,我真觉得这日子没有个尽头了。”
A望了望二号楼,那些牢房的窗口又小又黑,什么都看不到。
A说道:“如果那个倒马桶的顺利的话,再过三四天,我就能下到地下去了。”
冯进军说道:“你这么相信那个倒马桶的?我总觉得提心吊胆的。”
A慢慢地说道:“如果不是这个人,我宁肯慢慢撒土出去。”
冯进军大吃一惊,说道:“怎么,你认识他?你怎么不早说?”
A点了点头,说道:“他姓郑。和日本鬼子打仗的时候,我和他打过两次jiāo道。”
冯进军说道:“怎么?”
A慢慢地说道:“他曾经偷日本鬼子的药品出来卖给我,稀缺物资,光是穿越jiāo战区,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而他居然能够连续两次做到,所以对他印象很深,只是没想到他也关在白山馆中。”
冯进军问道:“那他怎么不认识你?”
A说道:“我当时为了从日占区弄到物资,大部分时间都是伪装的,轻易认不出来。”
冯进军说道:“所以你才愿意拉他入伙?”
A说道:“这个姓郑的,jīng于算计,职业赌徒,尽管也是怕死,就看赌什么了!他帮我们对他来说,第一是赌我们能出去,第二是赌万一我们出不去或不让他出去,可以立即揭发我们,换个彩头回来。他自觉胜面在八成,所以不怕他不尽心尽力帮我们。”
冯进军说道:“其实你也在赌。”
A长长喘了口气,说道:“不得已而为之。但他只要接过你的马桶,当场不说什么,就是十成的把握。”
冯进军说道:“你这么自信?”
A说道:“如果我没有百分百的自信,是绝不能逃出去的。”说着,深深看了冯进军一眼。
冯进军被A看着有点惭愧,只好说道:“你要带出去的人这么重要吗?竟然让你不惜关进白山馆?”
A说道:“你会和他碰面的。”
冯进军嗯了一声,也顺着A的眼神向二号楼看去。
刘明义玩了个闹鬼的法子,倒是极其的有效,昨晚上就被送回了原来的牢房。眼看着二号楼的放风时间已近,刘明义不禁心事重重,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孙教授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回来了吗?”
刘明义如实说道:“我是怕我尽管回来了,还是不能出去放风,而且我总觉得,我会又被关起来。”
孙教授说道:“小刘,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单独关起来吗?”
刘明义说道:“不知道。”
孙教授突然微微叹了口气,这让刘明义紧张起来,问道:“孙教授,怎么了?”
孙教授站起来,将刘明义拉下来坐下,心平气和地说道:“没什么,你也别这么心浮气躁,平静一点就好了。”
刘明义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孙教授的胳膊,嚷道:“孙教授,是不是我要死了。应该快到初一了,每次初一好像都有人不见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他们也是最后几天不再出来放风的。”
孙教授轻轻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又回来了吗?”
刘明义忍不住低头哭了起来,呜咽地说道:“我不想死,不想死。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孙教授只好拍着刘明义的背,安慰着他。
尽管刘明义的声音是悲悲切切的,但是他只是gān号罢了,他的眼角一直盯着墙角的位置。
那个位置的地下,有监听装置。
埋在孙教授和刘明义房间角落的监听装置,此时已经监听到刘明义所说的话,电波迅速将刘明义和孙教授的对话传到了位于警卫楼地下室的二号楼监听区坐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