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说道:“你不也是叛徒吗?他们怎么不杀你?”
冯进军说道:“我那么容易被人宰掉吗?”
A说道:“那我为什么会很容易被人宰掉?”
冯进军突然停下一步,又赶紧跟上来,说道:“真有你的,你是想一箭双雕啊。要么救他们一命,要么你彻底证明你不是共产党?”
A说道:“我可没想这么多。走吧,别说了。”
冯进军纳闷道:“你不是这么想的?搞不懂你。”
二号楼即将结束放风之时,李本伟那些人却提前向一号楼入口处聚集起来,右派的那些人也都晃晃悠悠地和李本伟的人混成一团,似乎右派的人和李本伟那边互相有照应。
冯进军有些警惕起来,拉了拉A,小声说道:“不对劲。”
A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哦了一声。
随着看守喊叫着放风结束,所有人都向入口处聚集了过来,因为李本伟他们的人过来得早,队伍显得有些混乱。在冯进军刚刚发现四周的人都是李本伟和右派的人的时候,冯进军突然被猛地撞开了,然后只听A轻叫了一声啊,便捂着腰眼摔倒在地,鲜血顿时从手指缝隙中流了出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杀人啦!”整个队伍一下子乱成了一团糟,李本伟的人在里面来回地折腾。看守也立即怒吼了起来:“全部蹲下!举手过头!谁动一下就打死谁!”咔啦咔啦,子弹上膛的声音也顿时响起。
一群看守冲了进来,拿着警棍四下乱抽着,只要是谁还没有蹲下,便要挨上一棍。
有一个犯人在蹲下的同时,迅速将那根铁条插入砖石之间的一道缝隙中,然后蹲着挪动了几步,另一个犯人凑上身来,从袖口中滑出一长条石块,将那道缝隙堵了起来。从外表看来,没有任何迹象。
李本伟和张庆蹲在一起,李本伟抱着头看了一眼张庆,迅速问道:“放好了没。”
张庆说道:“好了。”
看守边吼边打,喊叫着:“不准讲话,蹲好!别动!”
冯进军帮A捂着腰眼,鲜血不断地涌出,A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就要死了。
冯进军这时才嚷道:“长官,杀人了!”
三十七、青盲——灰
二号楼的犯人正准备排队出去放风,此时见一号楼的犯人大乱起来,也有些躁动。二号楼的看守立即吼叫起来:“不准看!不准动!都老实点!”
刘明义的心咯噔一沉,他快速向一号楼的犯人中扫了几眼,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焦急。
A睁开眼,已经在院外医护楼中简陋的手术台上趴着,他没有昏过去,一直很清醒,只是他一直紧闭着眼睛而已。A很清楚,自己被看守拖到这里,丢上手术台,然后衣服被护士掀开,露出伤口。
A能够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吩咐着其他人拿救护药品。A睁开眼,看见身边站着一个医生,正在给自己治疗,A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个给A治疗的人便是王玲雨。
王玲雨见A睁开眼睛,又叫了一声,说道:“不要乱动!要不没命!”
A竟然不知是笑还是喘气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也不动。
那王玲雨忙了一阵,有点惊奇地说道:“竟然没伤到要害?真够走运的!”
旁边的护士小雅说道:“王大夫,你刚才不是说估计没命了吗?”
王玲雨说道:“这刀伤入口处的确是要害,但里面是斜着插进去的,差了半分才致命,现在只能算是轻伤,就是失血过多。”
小雅说道:“以前那几人也是这个位置中刀,送来就死了,这次这个人命大啊。”
王玲雨说道:“这里的人都是使刀的好手,这种错误轻易不会犯,除非是这个人中刀的时候碰巧身子扭了一下,只是碰巧扭了一下?奇怪!”
A闭着眼睛无力地说道:“死不了算我走运,还碰巧没死吗?大夫,不能这么说话啊。”
小雅吓了一跳,说道:“王大夫,这个人还有劲说俏皮话呢。”
A说道:“最后一点劲了,听不得你们这么说话才忍不住,我昏了。”说完脖子一软,竟然真的昏了过去。
王玲雨上前拨了一下A的眼皮,说道:“哦,真的昏了?你还真够逗的。”说完放下A的眼皮。
王玲雨又花了一点时间,将A的伤口缝好,并包扎完毕,才叫外面的看守进来。
王玲雨看到看守,说道:“给你们的表填了吗?”
看守说道:“人死了没?”
王玲雨说道:“算他命大,尽管是要害,可就是肉里面偏了半分,只能算轻伤,躺一两天就没事了。”
看守将填的表递过来,王玲雨看了眼,说道:“张海峰?这名字挺熟的。”
那看守说道:“进来前算是个人物,以前军需处的副处长。”
王玲雨又看了一眼表格,说道:“麻烦两位通报一下上级。”
A被连拉带扯地脱了上衣,换了chuáng被子盖上。小雅给A打了两针。
带A来的看守正要走,冯彪就气喘吁吁地来了,进门就嚷道:“死了没?”
王玲雨没好气地说道:“冯长官,你是想他死还是想他不死呢?”
冯彪见王玲雨也在,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当然不希望他死,他死了,我还麻烦了呢。”
王玲雨说道:“没死,趴两天就好了。这个叫张海峰的,是刚关进来的吧?”
冯彪说道:“没死就好。是刚关进来的。”
王玲雨说道:“哦?刚关进来没有被你教训几顿,也是少见。”
冯彪笑了笑说道:“呵呵,孙馆长吩咐过,不要动他。结果嘛,我们不审他,他差点被那些共匪要了性命,算他倒霉吧。”
王玲雨说道:“那他岂不是那些共匪?”
冯彪说道:“就算不是,也脱不开关系吧,否则不会进这个白山馆。有时候这人吧,一犯错误就没有后悔药吃,这个张海峰,怎么也是重山市摆得出的人物,不知哪根筋抽了,非要帮共匪做事。”
王玲雨说道:“哦!他帮共匪做什么事?”
冯彪笑了笑,说道:“王大夫,这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人没事就行,那我就告辞了。”
王玲雨说道:“不送。”
冯彪边走边说:“王大夫,这些犯人一个个都狡猾得很,你可要小心,把门都锁好啦。”
王玲雨说道:“谢了。”顺手就将门关上。
王玲雨走到A的chuáng边,吩咐小雅:“这个人失血过多,给他挂几瓶葡萄糖水,晚上再给他打一针镇痛。”
王玲雨话音刚落,只听chuáng上的A轻声说道:“王大夫,想知道我为共产党gān了什么吗?”
李圣金从一堆柴火后面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走到柴房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声音,将柴房的门打开,快步走了出去。他的打扮,只是一个行走的商人模样。往前绕了几步,便穿过一个小院子,来到了一间偌大的饭馆后堂。李圣金没有停留,径直上了二楼,迎面碰到一个跑堂的伙计,那伙计见是客人,连声招呼:“大爷,您是找人,还是定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