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说道:“也不想再瞒你,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带他出去。”
冯进军说道:“他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人了?”
A沉默了一下,慢慢地说道:“对我来说,是很重要。”
冯进军见A不太想说这个问题,也比较识趣,不再说话。
两人略走了几步,冯进军还是问道:“盐货贩子的身份,好像他们很感兴趣。”
A慢慢地说道:“川滇黔一带的盐货贩子,一般都是神出鬼没,隐藏得极好。他们是谁的生意都做,他们认识的人、知道的事情会比我们想象中的还多。他们极少进入城市,所以,能在重山市内抓到一个盐货贩子,必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做。”
冯进军说道:“这些人我也听说过,好像不只是贩盐。”冯进军顿了一顿,说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A微微闭了闭眼睛,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中又是黑云滚滚,似乎很快就要下起雨来,A低下头,说道:“希望能够有效。”
一号楼还没有结束放风,一阵风呼啸而来,天空发白,噼里啪啦便下起雨来。
入夜时分,雨越下越大,整个白山馆也是笼罩在一层惨灰中。
徐行良正坐在二号楼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篇一篇地翻着笔录。
敲门声响起,徐行良放下文件,喊了声进来,那黑鱼便推门而入,徐行良问道:“什么事?”
黑鱼哭丧着脸说道:“那个叫辣椒的,好像已经不行了。”
徐行良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他能活过来,估计也是什么都不肯说的。我对他也没什么耐心了,今天晚上就送他上路吧。”
黑鱼说道:“不等到明天吗?”
徐行良说道:“不用了。明天你下山去吧,提前放你一天假。”
黑鱼面露喜色,连声道谢,说着就要退出房去,走了两步就站住了,转回头说道:“徐头,那关在幽禁室的刘明义,也陪着辣椒今晚上路吧。”
徐行良gān笑一声:“一起吧,huáng泉路上也找个人陪着,省得彼此寂寞。”
黑鱼哎了一声,就退出房间。
黑鱼还没有把门关上,就看到二号楼大门口张顺民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黑鱼连忙喊了声:“张长官!稀客稀客!”
张顺民穿着雨衣,径直走了进来,见黑鱼和他打招呼,也应了声:“打扰了,你们徐看守长在吗?”
黑鱼没有把门关上,迎上一步,说道:“在!在!”
话音刚落,徐行良已经拉门走出来,见到张顺民也是假惺惺地堆着笑容,迎上去说道:“顺民兄,真是许久没有来我这里看看了,进来坐,进来坐。”
张顺民走上几步,也没有再向前走的意思,站在原地说道:“行良老弟,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边有些棘手的事情,还请老弟去我那帮我参谋参谋。今天雨大,特地过来请你。”
徐行良哈哈一声,说道:“还请什么,真是不敢当,顺民兄找个人来说声就是了。黑鱼,把我雨衣拿来!”
黑鱼连忙奔去一旁。
徐行良问道:“顺民兄,什么事情啊?”
张顺民笑了笑,他那刀子一般的脸显得比哭还别扭,他说道:“哦,几个防务上的事情,还有一些资料要请老弟看一看。”
徐行良嗯了一声。
此时,黑鱼已经把雨衣拿来,徐行良接过,说了声:“请。”
这两个白山馆不是冤家胜似冤家的人,便一起走入雨地中。
黑鱼送到二号楼门口,望了几眼,见他们两个已经绕到后面看不到了,才摸着脑袋退了回来,一肚子纳闷,喃喃说道:“这个张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咳,我管他们呢,忙我的去。”
张顺民被二号楼的人起了个外号,就叫张板子,大概是嘲笑他那副木刻似的脸。
黑鱼穿过二号楼前厅,绕到那大楼梯后面,二号楼的楼梯后是一个硕大的房间,黑鱼推门进去,里面几个特务正在调笑,见黑鱼进来,连忙住了嘴。黑鱼当没看见,嚷了一声:“二鬼子,土狗,跟我去地下室。”黑鱼喊的是两个人的外号。那叫二鬼子和土狗的两人一脸的杀气,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这两人应了声,收拾了一下,拎着东西就跟着黑鱼往地下室走去。
这二号楼地下室的楼梯不在别处,就在这房间之内,铁门一开,这三人就走了下去。那叫土狗的特务便问道:“黑哥,咱这是给人动刑呢还是gān吗?”
黑鱼说道:“送人上路,你说gān吗?”
土狗哦了声,说道:“不是明天才是时候吗?”
黑鱼骂道:“废你娘的话!”
二鬼子忍不住,也问道:“要谁的命?”
黑鱼哼道:“那个辣椒和装疯卖傻的刘明义,告诉你们,今天老子心情好,动作麻利点,别像上次弄得跟杀jī似的。”
这土狗和二鬼子是二号楼里两个屠夫,听到黑鱼这话,哈哈哈笑了起来,额头上青筋直冒,显得极为兴奋。正说着,黑鱼他们已经从楼梯上下来,开了楼梯口的另一道铁门,下面一个看守已经迎了上来。
这白山馆二号楼的地下室比一号楼要大出几倍,两个走廊十字形jiāo叉,将二号楼的地下室分成四块。黑鱼他们下来的地方,是最靠北的顶头处。
黑鱼他们向前继续走了几步,走到十字路口处,又有两个看守迎了上来。
这二号楼地下室比较大,通常还关着三五个“闹事分子”,所以全天都有两三个看守待在下面。黑鱼说道:“土狗,你去把辣椒弄出来。”说罢,黑鱼又吩咐那二鬼子:“你去把那个刘明义弄出来。对了,把他嘴巴塞住,妈的,听不得这家伙鬼哭láng嚎。”
土狗和二鬼子应了声,分别带着不同的看守提人去了。
黑鱼对剩下的那看守说道:“走,去把土地堂打开。”
这几个人各自去了不同方向。刘明义关在正南尽头之处,辣椒关在靠近一号楼那边一侧的牢房,那黑鱼要去的土地堂,则是靠近三号楼。
黑鱼和随行的看守走到尽头,路口分了个岔,一边能通向三号楼地下室,一边则是去那土地堂。
看守把土地堂的门打开,黑鱼跨过一道半尺高的红木门槛,走入房内。随行的看守拉了门边墙上的灯线,将房间顶上吊着的两盏灯打了开来。这土地堂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正对着门放着一尊神龛,里面供着地藏菩萨,神龛之上挂着一块黑底红字的牌匾,上面写着“土地堂”三个大字。黑鱼走上几步,从神龛下的供桌上抽出三炷香来,在旁边的长明灯上点着,手中举着香,鞠躬念道:“地藏菩萨保佑,非吾等所愿杀生,尘归尘土归土,huáng泉路上不回头,菩萨保佑。”念完将香敬上,又鞠了三下。
等黑鱼念完,外面叮叮当当,那辣椒和刘明义都是戴着手镣脚镣被人架了进来。刘明义嘴上堵着破布,只是呜呜连声,瞪着眼睛。那辣椒则双目紧闭,脸上看不出一点生气,如同死人一般被人拖着进来。这两人都被一甩,丢在房间中央。刘明义还要站起,土狗上去一棍揍下去,将刘明义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