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撤了下来,只有不到二十人。老陈看着王老板等人撤了,打完机枪里面的子弹,一头栽倒。
雨一样的子弹追在他们身后。王老板、老胡这十几个人拼命地跑。一路上不断有人中弹。大伙儿拼命跑着,跑到了密林中一小块空地,这时候,王老板身边只有老胡等几个人了,大伙儿往前跑,穿过空地,进入前面的密林,突然,正前方一声巨响,一个人被炸翻在地。
老胡:“不好,我们进入雷区了!”
王老板也呆住了。就在这时,pào火和子弹声也突然停了下来,竟然一片宁静。王老板回头看了眼,白山馆如同死神的宅第一般竖立在那山崖上,蔑视着他们。只有几十颗照明弹在白山馆的四面八方缓缓降落着,如同白昼。
王老板:“这里过不去了,赶快找别的路!”
老胡痛苦地:“来不及了!”
老胡回过身来:“谁去?”
一名同志:“我去!”
那名同志想都没有想,就冲进雷区,在地上翻滚着向前。这名同志滚了十米不到,被地雷炸成碎片。老胡拉着王老板,其他人紧跟着。白山馆没有动静,甚至警报也停了,好像在看一出戏。
老胡吼道:“第二个!”
另外一名队员上去了,很快又牺牲了。最后,王老板和老胡全身是血地站住了——身后已经没有队员了。
老胡:“我去!”
王老板一声大吼:“回来!”
老胡站住了。王老板痛苦地摇了摇头:“老胡,没用了,过不去了!”
老胡:“马上就要冲出去了!王老板,只要你在,组织就垮不了!”说完,老胡大步跑进了雷区。就在老胡即将跑出雷区尽头,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老胡牺牲了。
王老板大喊:“老胡!”
王老板拎着枪,浑身血污,终于冲出了雷区,这里是密林间的一片空场。突然,前面车灯打开,他惊呆了。只见就在王老板面前的空地上停了七八辆汽车,还有上百名敌人,静静地等在那里,像看热闹一样盯着王老板,数盏大灯照过来,王老板已经被包围在光亮中间。王老板拎着枪,对着敌人。
一时之间,死一般的安静。
一名看守走下车,举起喇叭,这人正是白山馆特勤科科长徐行良的手下huáng茂才。
huáng茂才举起了话筒,喊道:“对面的共军朋友,你已经被包围了,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王老板没有动。
huáng茂才继续喊话:“缴枪投降吧!只要你投降!我们优待俘虏!”
王老板缓缓转过身来,对视着对面的敌人,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人出声,只能听到汽车的发动机轰鸣,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特勤科长徐行良从huáng茂才手里拿下话筒,很悠闲地向前走了几步,停下,举起话筒,对王老板慢慢说道:“这位朋友,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放下武器,我会算你主动投诚,白山馆不会亏待你的,否则,白山馆的手段你刚刚也看到了!”
徐行良看了看表:“好!开始!”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王老板,王老板脸上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涔涔落下,异常寂静。
徐行良将话筒递还给看守,掏出香烟,很悠闲地点上了一根,抽着。这边,王老板拎着枪,汗如雨下。
良久,王老板抬起头来,看着徐行良,咬着牙缓缓说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投降的!”
王老板仰天长啸,举起手枪一把顶在了自己太阳xué上,王老板扣动了扳机!就在这最危急的一刻,突然“砰”地一声枪响,王老板手中的枪被打飞了,飞出去的手枪在空中还放了一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老板惊呆了!只见对面一名军官放下手里的长枪。
徐行良笑道:“周队长,还是当年那么好的枪法啊,嘿嘿!”
那个叫周八的军官一笑:“徐科长见笑了!”
徐行良将香烟扔在地上,用脚撵了撵,一挥手:“弟兄们,上,抓活的!”
就在这时,猛听得众看守身后的树林中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剧烈的气làng将看守们冲得东倒西歪,全都乱套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音停止了,众人爬起身来,回头一看,只见就在众人眼前,王老板已经不见了。
徐行良喊道:“快追!”
密林中,一名黑衣人扶着王老板飞快地向前跑着,身后枪声大作,敌人已经追了上来。王老板和黑衣人迅速地跑着,跑至尽头,竟是一道悬崖!只见那黑衣人不慌不忙地取下了身上的背包,拿出绳索,看准对面悬崖上的一棵老树,一甩手,将绳索甩了过去,再将这边的绳子系在悬崖边的一棵树上。
一切准备完毕,追兵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黑衣人拿出一个V字形勾索勾在了绳索上,低喊了一声:“抱紧我!”
王老板抱住那人,两人向悬崖下跳去。V字形的勾索紧紧勾在绳索上,两人迅速沿绳索滑向对面悬崖,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呼作响。
敌人追兵已到。这些人显然是训练有素,并未停歇,迅速解下皮带,顺绳索滑下悬崖。
王老板看到后大惊。两人滑到了对岸,黑衣人迅速解开勾索的铁棍,看了看对面滑过来的敌人,冷冷地一笑,从腰间摸出两颗手雷,挂在了绳索上,打开了保险,手雷兹兹冒起了白烟。此时,追兵已经滑到悬崖边上,猛然看到绳索尽头兹兹冒烟的手雷,大惊失色。随后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大的火光,敌人全部报销了。
王老板松了一口气,缓了半天,才道:“这位好汉,多谢你了!请问怎么称呼?”
黑衣人缓缓摘掉了面罩,王老板看清来人,不由得一声惊呼:“是你!”
第10章
3月6日深夜,23时55分。
“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了,A拖着受伤的王老板走进房间。王老板面无表情,脸色铁青,一言不发。A扶着王老板坐到沙发上,没有说话,默默地取出医药箱,开始为王老板包扎伤口。
房间内死一般的沉寂,王老板目光涣散,似乎万念俱灰,口中喃喃地念叨着。张海峰则显得非常冷静,心不慌,手不乱,为王老板包扎着伤口。
终于,包扎完毕,A将东西收拾完毕,坐到了王老板的对面,静静地点上一支烟,沉思。房间内继续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老板似乎冷静了下来,他抬起头来,注视着A,声音低沉,一字一句,语速很慢:“你是对的。”
A没有回答,冷静地看着王老板。
王老板重复:“你是对的!我判断失误,致使重庆市地下党损失殆尽,而且,小猫同志也没救出来!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A声音冷冷的:“最重要的是营救行动失败,一定会打草惊蛇,小猫和其他同志在白山馆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王老板面色沉痛:“你说得不错!这件事我会给组织一个jiāo代的!从现在起,你接替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