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了鱼韶,捷率,岳环回手一探,将刚才脱手飞出的巨斧抓回手中。此时此刻,与会的豪杰俱已被他打倒在地,或死或伤,势穷力窘,无能再战。桂花园内,满地伏尸,枪折棍断,剑毁刀销。他顾盼一番,仰天大笑,意得志满:“天下英雄,不过如此,试问江湖,谁与争锋!”
就在这时,一阵yīn沉沉的笑声忽然从桂花园后传来:“环少,玩得挺开心的?”
岳环抬起头,金瞳一扫,却看到浑身是血的唐斗率领着唐冰,唐毒,柯岩这唐门三将,大摇大摆地从桂花园后门踱进园中。
“原来是唐门大少。”岳环咧嘴狞笑了一声,“也好,英雄会上的豪杰,除了风洛阳,就剩下你唐斗还没有喂过我的斧招。”他抬手一指唐门四人,厉声道:“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动手之前,何不先向你的兄弟们打个招呼。”唐斗yīn恻恻地咧嘴一笑,“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朝着前方一点。
跟在他身后唐毒,唐冰,柯岩从背后探出右手,同时一挥,三颗人头仿佛三枚血葫芦,在空中划过三条血线,“咚咚咚”三声,先后落在岳环周围。
“阿浩……阿豪!……阿航!”岳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一把丢开手中的飞燕双斧,“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一把抱住面前阿航的人头,嘶声道。
“嘿嘿嘿嘿,想和唐门作对,这就是榜样!”唐斗目she神光,“叭”地一声合上折扇,朝岳环一点,“现在轮到你了。”
岳环目光一片迷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三位兄弟如何会被你一个人……难道……难道!”他凄恻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一丝狰狞的恨意,猛然站起身,双手一伸,一把抱起地上三颗人头,一扭身施展轻功,箭一般窜出桂花园,几个起落失去了踪影。
“大少,追不追?”看到岳环逃跑,唐毒连忙问道。
“不用了。将这里收拾收拾,咱们晚上还要请各位朋友吃一顿夜宴,别让这群跳梁小丑搅了咱们的兴头。”唐斗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懒洋洋的雍容气息,仿佛刚才被他打发走的,不过是几个沿街乞讨的乞丐,而不是将整个武林搅得地动山摇的魔头。
“是!”唐门三将望着自己的门主,心中的兴奋澎湃激dàng,奔腾如沸。当他们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周围地上众豪杰目瞪口呆的样子,满怀的骄傲自豪几乎要将他们的胸膛炸碎。
唐斗轻摇折扇,信步朝着岳环逃逸的方向走出数步,满脸轻蔑地望着远方岳环细小的身影,嘴唇一翘,露出一丝冷峻yīn森的微笑,huáng昏的晚风chuī过,带起一股飒慡的凉意,满园幸存的英雄豪杰望着唐斗随风飘dàng的青衣,冰冷无情的笑容,无不感到一股令他们遍体生寒的敬畏和惊佩。
第二部 第七章 祖菁的第一次
风洛阳和祖菁并肩坐在润州食坊的台阶上,将头凑在一起,各自从幺婆特制的蓝布口袋中取出一只红褐色的茶叶蛋,一起吸着鼻子,吮吸着茶叶蛋上温然流转的甜香。
“嗯……,好香,幺婆的茶叶蛋果然是人间少有的美食。”祖菁靠在风洛阳的身旁,轻轻摇晃脑袋,闭着眼说道。
“今天的茶叶蛋,幺婆做得分外香甜,和平时相比又添了一丝风味。”风洛阳咽了一口口水,将手中的茶叶蛋竖立起来,中指和食指连续拨动,令茶叶蛋均匀而飞快地旋转起来,他的大拇指轻轻抵在蛋身上,指尖到处,本已经松散的蛋壳顿时仿佛秋天的落叶一般纷纷散落,露出晶莹光泽的蛋清。拨光了蛋壳,风洛阳双手捧住茶叶蛋,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咱们救下了她的宝贝女儿,她老人家心情畅快,自然功力大进,厨艺更上了一层楼。”祖菁学着风洛阳的样子,将茶叶蛋竖起,想要转动它,谁知道手没有握稳,茶叶蛋从掌间滑落。风洛阳伸出左手,一把将蛋接住,轻轻一搓,茶叶蛋的蛋壳随指散落,晶亮的蛋身仿佛一只旋转的陀螺,轻盈地在他的左手食指尖上竖立。
“小师叔,这一招好漂亮。”祖菁崇拜地看着风洛阳,小心地将茶叶蛋从他手中双手捧过来,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风洛阳手中的茶叶蛋已经踪影全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仰头望天,只见天蓝云白,阳光灿烂,又是一个秋高气慡的好天气,不禁感到周身舒泰,心旷神怡。他转过头去,看着祖菁津津有味大快朵颐的样子,心中一阵宁静安详,仿佛在这一瞬间,世间所有的忧愁烦恼都在他的心中烟消云散,只剩下此时此刻单纯而简单的快乐。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断肠滋味。我的心中充满一种绝望的希冀,无法实现的憧憬,难以挽回的甜蜜,不可避免的忧伤,不堪承受的悲凉,还有一种催肝裂肺的追悔莫及。”祖菁忽然抬起头,用一双迷蒙的星眸注视着风洛阳的眼睛,哑声说道。
“嗯?”风洛阳没想到祖菁会突然说出这些令人迷茫的话语,眉梢一挑,露出询问的表情。
“小师叔,你不是要问我施展秋波流转欲倾城,回眸羞见水中花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吗?”祖菁秀眉一展,轻轻一笑。
“哦,对。十分不舍剑的禁招。断肠滋味……断肠滋味!”风洛阳慌忙收拾起方才宁静的心绪,剑眉微蹙,仔细思索着祖菁刚才的话语,“绝望,忧伤,悲凉,追悔莫及,怎么会这样?你还年轻,怎会感受过这样的心情?就算在风家的剑谱中,也从来没提到过。”
“我不知道。当时就仿佛有一个尘封已久的剑魂忽然冲入了我的体内,迫着我挥臂舞剑,使出这一招。”祖菁说到这里,神色之间泛起一片感伤,“无论是谁创出的这招剑法,他根本没有想过施展此招之后还能够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仿佛他创出这一招就是为了自我毁灭,以惩罚自己昔日的罪过。我使出这两招的时候,心中难过之极,仿佛心都已经碎了。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我宁可少活三十年,也不想再经历一番那种苦痛折磨,幸好……小师叔你及时救了我,否则,我真的会死……”
说到这里,祖菁将头轻轻靠在风洛阳的肩头,轻轻舒了一口气。风洛阳将手扶住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似乎那一日惊鸿一现的剑魂仍然萦绕在她的心头,令她心寒不已。
“如悔公当年为了追求天下第一之名,练剑如狂,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不顾华祖的反对,毅然挑战越女宫,下手无悔,造了无数杀孽。越女宫主制服他之后,将他困在黟山绝顶以做惩戒。华祖为了寻觅夫君,数次上山,受伤累累,被越女宫人擒住,同样困于黟山绝顶,与如悔公一墙之隔,却永生不见。这也是为什么如悔公不顾一切,创出十分不舍剑,以图和妻子一见的原因。”风洛阳喃喃说道。
“如悔公有了如此重情重义的夫人却不知珍惜,日日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头衔,还动手造下杀孽,终于遭到报应,被困在越女宫。也许,十分不舍剑只是他用来表达自己对妻子悔意的剑法,或者说……”祖菁忽然抬起头来,双眼闪烁出一丝晶莹剔透的玄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