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围听众的反应,大嗓门弟子看了看周围的师兄弟,脸上一阵得意,接着说道:“各位,jīng彩的还在后面,若是想听,还是上酒来吧。”
“上酒,老板,把你的那两坛状元红给我起出来,我加倍给钱。”为了下文,青龙门的舵主痛下血本,大声吆喝。
“我们也凑一份子!”其他帮派的弟子热情高涨,纷纷将怀中的酒钱拍到桌上,只震得桌面乒乓作响。
竹节帮大弟子亲自来到大嗓门唐门弟子身边,为他满满斟了一碗酒,急切地问:“后来怎样?”
唐门弟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咳嗽了几声,洪声道:“离台主人的剑法,嗬,那已经不是剑法,而是妖法,中者无不立毙当场。他的剑,有个称呼,那叫做鬼斧剑。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敌。他的妖剑一出,只要喝一声敌人的名号,那鬼斧剑就可以自行飞去,取人首级,神奇之处,堪比当年的战神天兵!试想天下何人能当?”
“喔——!”听到唐门弟子信口胡chuī,茶肆中的江湖子弟无不又惊又怕,感叹万千,屏息静气。
“那离台四剑虽然比不上离台主人,但也个个都是杀人的行家。他们之中最差的一个也曾经独闯长安,单枪匹马杀死过五百个大内禁卫高手,刺杀过当朝皇子。那真是天生天养的煞星,来凡世挂单的判官,吐口痰能落天上飞燕,打个喷嚏能震死老虎。他们练的剑法那都是要受天谴的剑法,一旦施展出来,必取人性命,否则就会妨主。”说到这里,那唐门子弟又低头为自己倒了碗酒,仰脖畅饮。
“这样的五个人,什么人杀不死啊。难怪宋先生华山罹难,实在命该如此。”青龙门的舵主边听边感慨地说。
“是啊。”众人纷纷应是。
“嘿嘿,当风公子上得山来,宋先生已经坠崖殒命,等待他的却是离台主人和他麾下的离台四剑。”唐门弟子说到这里,语气已经变得森寒可怕。
“天啊,风公子可要快快逃命才是。”一个岳州竹节帮的女弟子忍不住惊呼道。
“那不能跑的,风公子为了剑封华山而来,一旦逃跑,一辈子的名声可不就毁了?”另一个青龙门弟子急道。
“性命重要啊。”也有人不同意,大声呼吁,“逃命要紧!”
“别吵别吵!听人家讲!”听到手下议论纷纷,青龙门舵主连忙举起手,大声说。
“风公子那是什么人?哀牢山苦练出世的神剑,又继承了天山派神剑的jīng华,十年前梧桐岭断头崖上,郑东霆郑前辈亦说他的武功才智乃是一时之选。什么是一时之选啊,尽一代之杰,独得此人,风公子那就是这样一位人杰。如今江湖,若论英明神武,那是我们门主,唐大少。若论神剑无敌,还数风公子!”唐门子弟到此关键时刻,自然鼓舌如簧,对着眼前这一群没见过大世面的江湖子弟猛chuī,只听得众人心摇神驰,颠倒迷醉。
“离台主人和那离台四剑,此起彼伏,轮番进攻,青璨璨的剑影布满了整座华山,剑气所致,风云色变,草木含悲,舍身崖方圆百里之内,那是寸草不存,蛇虫绝迹,飞鸟不致。风公子与他们五人,从西峰打到北峰,从北峰打到东峰,从东峰打到南峰,又从南峰斗到了中峰,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鬼哭神嚎,乾坤颠倒。到最后,风公子使出了旷古绝今的十分不舍剑绝世禁招……”
“什么禁招?为什么叫禁招?快讲快讲!”众人看到这个唐门子弟讲到最热闹的时候,又开始咕嘟咕嘟饮酒,顿时都急了起来,纷纷催道。
此刻,就连那缩在茶肆一角的乌衣青年也忍不住舔了舔自己gān燥的嘴唇,迫含期待地侧过头去,凝神屏气,静等下文。
“嘿嘿,说起来,这十分不舍剑本来就是huáng蜂尾后针,一旦使将出来,运剑者全身经络将会尽断,浑身爆炸,化为一天血污,最为壮烈不过。这最后两招禁招,正是诱发人体全身经络爆炸的根源,因为这两招实在太美太幻,太奇太险,真是此招本该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个……几回见。反正这两招使出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挡杀魔。风公子在决战之际,突然福至心灵,领略了这两招的jīng要所在,顺天应时,一气催发出来,只一瞬间,满山雪亮的剑光直刺青天,只把华山的云雾都驱散得gāngān净净。华山方圆千里,都能够看到剑华闪烁……”
“那离台四剑和离台主人怎样了?”众人听到这里,心头一阵阵的发烫,异口同声问道。
“离台四剑,方一接触,立刻被砍得四分五裂,尸首不全,散落华山各地,离台主人双臂离体而去,双目被刺瞎,整个人有如一枚血葫芦,坠落舍身崖,化为一滩血污……”
“哗”地一声大响,屏息聆听的众人此刻听得如醉如痴,直到听到离台主人和离台四剑全部阵亡的消息,才终将一腔快意宣泄而出,发出一阵轰天震地的欢呼,几乎将茶肆的顶棚撩起来。
而在角落里聆听良久的乌衣青年,此刻不禁耸身而起,失声道:“离台主人他,他被杀死了!?”
“哈哈,正是。风公子一剑横绝,威震华山,离台主人无力抵挡,身死坠崖,纵横江湖三十年的五更追魂令的神话,被风公子一力终结。”唐门子弟得意地挺起鼓鼓的肚囊,大声宣布道。
“风公子万岁!太jīng彩了!”茶肆中的众人心神激dàng之际,不由得再次发出一阵欢呼。
那乌衣青年如遭电击,怔在当场,一时之间,喜怒悲愁,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令他不能自已。
“哈哈,你们以为jīng彩的已经结束了?错错错!大错特错。风公子杀死离台主人之后,故事还没有完结,另一个让你们更加想象不到的人物却在此时登上了华山,你们猜……那个人是谁?”唐门子弟兴尤未尽,大声说道。
“是谁是谁!?”众人见还有故事,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打探。
但是此时,茶肆角落里的乌衣青年已经无心再听,他飞快站起身,将一把铜钱掷到桌面上,转身抬手按住斗笠,飞快地冲出了茶肆。
dòng庭湖畔清新鲜香的空气扑面而来,令提气急行的乌衣青年一阵神清气慡,满心满胸的郁闷悲切,一时之间舒缓了许多,他的脚步也因此而缓和了许多。
“主人……离台,就这样结束了?”来到一处凭江而立的柳林之中,乌衣青年一把按住一棵老柳树的暗褐色树gān,朝着远处的湖面茫然望去,只见满湖yīn云蔽日,沙鸥划湖而过,剪出片片yīn沉的水线,头顶的苍穹犹如巨大的毡包,毫无生气地扣在八百里水面上,令人胸头闷气顿生。
“主人这样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为何我仍然郁闷难当?”乌衣青年抬掌成爪,狠狠凿在老柳树坚硬的树gān上,顿时将一片硬比青石的树皮抓了下来,捏在掌中。
“心中如被小火温烤,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只想长啸挥剑,找人厮杀,是也不是?”一个充满蛊惑的神秘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沙哑低沉但是却魅力无穷,令人忍不住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