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摆桌,上茶!”鱼韶转回身去,高声吩咐道。
“是,是。”旁边同样看傻了眼的唐门伙计们纷纷忙不迭答应着,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
“师叔,这边情,这边情!”风洛阳也从兴奋激动中回过神来,拉住这位神秘的荆师叔朝着大堂雅座里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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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荆师叔,风洛阳,鱼韶和祖菁等四人在雅座上坐定,风洛阳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叔,您千里迢迢赶来梧桐岭,是我娘出了事吗?”
“放心,你娘身体安康得很,有的时候会想儿子,但听说你最近在江湖上出息得很,心中别提多高兴了。”荆师叔温颜一笑。
“谢天谢地,那我就放心了。那么门中上下一切安好吗?”风洛阳又迫切地问道。
“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荆师叔侧头瞧了两旁的鱼韶和祖菁,微微一笑,抬手一指两人,“洛阳,你还没有介绍这两位是谁?”
“哦,哦,对对,我真糊涂!”风洛阳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一指鱼韶,“荆师叔,这位是乘风会的大当家鱼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接着他又拍了拍身旁祖菁的肩膀:“这位是我在天山认的师侄,姓祖名菁,很是乖巧听话,尊师重道,呃,对了,她……”风洛阳支吾了一下,终于还是勇敢地开口道:“是这样,她对于本门的剑法也很感兴趣,所以我……自作主张,代父收徒,教了她本门的剑法。”
“哦——”荆师叔点了点头,忽然皱了皱眉,“这样啊,那我应该叫她师侄,还是侄孙呢?”
“这个……”风洛阳和这位荆师叔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对这个问题苦恼不已,一时想不出解决的方法。鱼韶和祖菁虽然满肚子心思,但是却轻易不敢对于哀牢山剑门的事务插嘴,无不紧紧抿着嘴唇,尴尬地等着这两个人做出决定。
这位荆师叔和风洛阳对视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样吧。天山派的辈分咱们就不要排了,咱们按照本门的辈分排。”
“是,是。这样很好,很清楚。”风洛阳连连称是。
“那么……算起来,这位祖菁姑娘应该算是咱们哀牢山剑门的弟子,和你一个辈分,”荆师叔转过头去,朝祖菁笑道,“那应该叫我师叔。”
祖菁见到自己正式成为了风洛阳的师妹,顿时心花怒放,满脸带笑,迫不及待地起身行礼,亲热地唤了一声:“师叔!弟子祖菁有礼!”
“好好,坐坐。”荆师叔很是兴奋,对祖菁连连点头,仿佛对她一百分的满意。
风洛阳伸掌一指荆师叔向祖菁和鱼韶介绍道:“荆师叔是我剑门的前辈,姓荆,名讳上笑下侯,是剑门除家父之外剑法最高的一位。家父多年绵延病榻,我的大部分剑法都是师叔代为传授,等同我的恩师。我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都拜师叔所赐。”
“荆世伯您好。”鱼韶躬身万福道。祖菁也跟着再次鞠了个躬。
“呵呵,你学会的又岂止是我的剑法?”荆笑侯摇头笑道。
鱼韶和祖菁看着二人如出一辙的衣着打扮,神态语气,同时笑了起来。
风洛阳青脸一红,挠着头嘿嘿笑道:“师叔在门中乃是弟子们眼中的天人,我的穿戴打扮,言行举止,都自小受他的影响。”
“呵呵,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你学贯天山哀牢,自成一家,成就早已经远远在我之上。”荆笑侯叹息道。
“弟子一切成就,都是拜师叔十年如一日的苦心辅导。”风洛阳正色道。
“呵呵。”荆笑侯用力摆了摆手,仿佛风洛阳说的都是不值一提之事,他转过头朝鱼韶和祖菁各望了一眼,忽然问道:“洛阳,这两位姑娘和你都是什么关系?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娘等着抱孙子呢,有些事儿是不是该定下来了。”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问话,鱼韶,祖菁同时涨红了脸,几乎有想要缩到桌子底下的想法。风洛阳连忙笑着说:“师叔,您真会说笑话,她们都是弟子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弟子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我可没想说笑话。”荆笑侯听到风洛阳的话,神色一肃。
“是。”听到师叔口气严峻,风洛阳下意识地挺直身子,做出留神凝听的模样。
“本门最qiáng的剑法由情爱而生,但是本门的弟子却只知练剑。我师父是这样,我是这样,你父亲是这样,现在你也是一样。一个又一个,爱上的只是本门的剑法,却不去珍惜身边的姑娘。你师叔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我不希望你也走上我这条不归路。”荆笑侯一把握住风洛阳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师叔,婶婶只是一时想不开才会投入凤阁。”风洛阳一阵深重的心酸,哑声道。
“老实和你说。我虽然对她感到愧疚,这些年来却从来没有对她有一丝想念,我脑子里装的,除了剑法,还是剑法。她和我在一起,又有何乐趣,还不如在凤阁逍遥自在。”荆笑侯苦笑一声,“可笑的是,我知道我剑法的局限就在于我不知情爱的可贵。但是,岁月蹉跎,我不再年轻,无法去追寻真爱。我这一生,注定只能以剑为妻,孤独终老。”
“师叔……”风洛阳双眼一阵黯淡,嘴唇蠕动着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从心底明白,荆笑侯所说的丝毫没有错。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你应该放开怀抱,勇敢去寻找心中所爱,不要让剑道蹉跎你一生。咱们剑门的祖师风华双绝因为追求剑道而死,但是他们最qiáng的剑法却因爱而生,这本和天道相违,因而也遭了天谴。本门弟子代代都受了诅咒,一生坎坷。我希望有一天,咱们剑门的弟子能够摆脱这个厄运的循环。”荆笑侯温声道。
“师叔,我明白,以后若有机会,我自会……遵照您的吩咐。”风洛阳低头不好意思地说。
“嗯。体己话说完了,咱们谈谈正事吧。”荆笑侯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沉声道。
“哦。正事?”风洛阳惊奇地问。
“不错,我今天来,是来向天下第一剑挑战的。”荆笑侯“叮”地一声放下茶杯,沉声道。
“师叔,你要和我比剑?!”风洛阳大吃一惊。一旁的鱼韶和祖菁也睁大了眼睛。本来荆笑侯和风洛阳饮茶谈心,说的都是些男人间最亲密的话题,二女听得心中满是温馨之情,对于这个荆师叔说不出的喜爱。但是荆笑侯的这句话却仿佛腊九寒冬的冰雪,瞬间将她们心怀间的温情浇灭。
“正是,我来是想用本门的十分不舍剑,较量一下你自创的三分不舍剑。”荆笑侯沉声道。
“师叔,你不要啊!”风洛阳听到他的话,急得满脸通红,身子仓皇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荆笑侯的衣袖,“十分不舍剑会要了你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