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年纪太大,又怎能够领悟我天山派至尊无上的剑法——倾城剑法!”容倩仰起头,一脸得意地说。
“倾……倾城剑法!”听到这四个字,祖菁只感到头脑一涨,双脚一轻,眼前出现了一片红蓝相间的斑驳图案,身子不由自主踏前一步,“容师叔……是说,这封信里面竟然有天山派第一神剑倾城剑法的口诀?”
“不错,这也是我们必须找一个年少有为的青年来做这件大事的原因,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机会掌握倾城剑法。菁儿……”容倩一把从祖菁手中抓过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塞入她怀中,“你对剑道的领悟未到极致,倾城剑法对你来说太过艰深,也许你一生都无法掌握,看了只会妨碍你在剑法上的进一步修炼,这一点,我们已经反复和你说过。”
“嗯!”祖菁心知肚明自己的本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么一想,小师叔也从来无法领悟倾城剑法的玄机,看来我找的人绝不是他。”
“所以你必须把信jiāo给小师叔,他在江湖闯dàng十年,识人无数,更曾经和有志成为天下第一剑的豪杰jiāo手,定然能够为你找到这个人。这样,你们二人携手同心,比翼双飞,自然无往而不利,心想事成。”冯临川说到这里,已经不可遏止地开始摇头晃脑。
“掌门师伯……我是为天下江湖找一个救星,又不是找夫婿,什么比翼双飞,真不怕丑!”祖菁听到这里,皱了皱鼻子,笑着嗔道。
“呃,有些忘形了。”冯临川连忙一仰头,退后一步,揉了揉眼睛,“就这样吧,菁儿,一路上你千万小心谨慎,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行错一步路,要知道你身上担负着济世救人的重要使命,绝对不容许有丝毫损伤。”
“是!掌门师伯,弟子记下了。”祖菁严肃地说。
这个时候,一众天山小弟子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掌门训完了话,顿时蜂拥涌到祖菁的周围。祖菁疼惜地双手一张,将一众师弟师妹揽到身旁,一个一个地摸着他们的头发,“大家要记着,大师姐不在的时候,也要勤修早课,苦练武功,早日领会青霄之境。大师姐答应你们,一定带你们去最繁华最jīng彩的地方痛痛快快地玩一番,好不好?”
“好!”众师弟师妹兴奋地齐声道。
“好,我要走了!”祖菁依依不舍地用力看着眼前的众人,仿佛要将他们深深印在自己心中,“大家……大家还记得咱们天山的行者歌吗?”
“嗯!”众弟子纷纷点头。
“好,师姐希望你们唱着这首行者歌为我送行好吗?”
“嗯!”天山小弟子们仰着脸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
“好,你们用心地唱,大声地唱,师姐希望直到走到天山脚下,仍然能听到你们的歌声,好吗?”祖菁语带颤音地柔声道。
“好!”小龙走出行列,挺起胸膛带头大声地唱了起来,“初一雁鸣风满发,想起长安萧阿大。漏夜乘风下天山,初三醉卧老萧家!”
随着小龙清朗高亢的歌声,所有天山小弟子都应和着歌谣的旋律,加入了合唱。
“初四想起洛阳花,抬脚已到东都下,夜闯南市三千店,买尽牡丹满头插。”
祖菁悄悄地站起身,将包裹牢牢背在身后,静静转过身,在满山清脆悦耳的童音之中,大步走下山道,娟秀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青翠的群山之间。而那优美的歌谣声,仍然在山岚之间悠然传送着。
“扬州佳人眉如画,最爱白衣天山侠,初五相思方入梦,初六江都见到她。”
“岭南荔枝拳头大,香嫩多汁入口滑,山重水复崎岖路,采到已经是初八!”
“初九满空铺月华,想起故乡哈密瓜,追云逐月奔如电,十五回山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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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不改峰如黛,绿水长流入梦来,他朝相见花如旧,后会有期香满怀……”隐隐约约的天山行者歌仿佛天山chūn季的雪山融水,透着一丝芬芳,一丝清凉,千回百转,渗入风洛阳昏暗浑浊的梦境。
梦中仍然弥漫着青冥色的浓雾,就仿佛十年来千百个梦境一样。但是今天一切显得有些不同,随着那清澈的天山行者歌,浓雾开始朝视野的两旁退散,在他眼前出现了一条直通山岭之间的道路。歌谣的回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天山脚下牧童明亮的短笛声。笛声温暖而亲切,仿佛在催促他前行。
他沿着隐隐约约的huáng土小径,缓缓向前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在一片光秃秃的山岗之上,昂然屹立着一道一身灰衣,倒提长剑的伟岸身影。乱发随风,灰衣如雾,昂藏七尺,有剑如霜。那是有唐以来,江湖上第一个得到天下第一剑称号的英雄。人们给了他很多繁杂的称号,剑王,剑神,摘星居士。自从郭重九续写天下第一录,隆重推出天下第一剑的称号之后,江湖中人没什么争议,直接将这个称号安到了他的头上。因为人们给他的头衔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几十年来,人们几乎将他的本名都给忘记了。至少,从小到大,风洛阳从来没有听人提到过这位英雄的本名。他只知道,他是姓郑的,因为雄踞天下第一剑之名二十年,所以人们总用第一剑这个简称叫他。
“风洛阳?”那位灰衣人的声音洪亮而深沉,令他感到jīng神一振。
“郑前辈?”风洛阳挺直胸膛,不敢在气势上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灰衣人似乎怔了怔,随即无奈地呵呵一笑,转了话题,“剑歌唱得不错,天山人?”
“剑歌?”风洛阳微微一愣,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才能最终振作勇气,来到这片决死之地,难道在迷迷茫茫中,他又唱起了天山的歌谣?
灰衣人似乎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又开口道:“听说你是历史上第一个能够自由使用十分不舍剑而不被其心法反噬的人?”
“呃,”风洛阳感到自己的舌尖无缘无故地打了个结,犹豫了片刻,终于老老实实地说,“其实……我是在天山弹剑阁学到了一种奇怪的内功吐纳法,名作小无相功。用此法催动十分不舍剑式,虽然剑法不能似本门心法一般的快捷,但却不会有八脉焚身的反噬。”
“十分不舍剑……当年风华双绝生死离别之际心生眷恋,只望一见,剑法得其不舍之名。又因为它出一剑所需的时间是平常剑法的十分之一,剑法得其十分之名。合在一处,便是十分不舍,实在是意境深远的好名字。郑某对其真正的威力早就心生向往……”灰衣人说到这里,语气激dàng,似乎很为此而激动。
“前辈,你听我说……”不知为什么,风洛阳生怕眼前这位灰衣人对自己期待过高,“小无相功配合本门剑式只能让晚辈的出剑速度达到平常剑法的三倍,所以……晚辈练的这路剑法不方便再叫十分不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