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时,我问老五到底为什么事进了号子。老五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老五说,他在余姚开地下赌场,帮好赌的有钱人牵线搭桥、提供聚赌场所,因为与辖区警察都混得很面熟了,以为这碗饭算是差不多能吃稳了,不会出什么大事,更不会因此而折进去。经常来赌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办塑料制品厂的老板,有一晚输了十多万,不服气,就向老五借钱翻本。因为很熟悉了,知根知底,再加上老五gān的也是这营生,放钱是按日收息的,没考虑就借给了他十万元。结果,那老板不但没翻本,而且连借来的十万元也搭了进去。这都很正常,赌嘛,不是输就是赢,赌得大,一晚上几十万元来去也司空见惯了。老五也没将这事特别放在心上。
过了两三天,老五打电话催还钱时才发现出了问题。那老板说自己赌博的事被老婆发现了,账上钱拿不出来,暂时还不上钱。老五听他这么一说就追问几时能还上钱,谁知这人就来了一句,三五月都说不好。这下,老五不gān了,他就靠这个养着一班子兄弟吃饭,这样别说利息了,就连本金拿不拿得回来都很悬。于是,老五就让几个兄弟揍了他一顿算是施压。说到这里,也还是很正常的事,在老五眼里,这都是日常工作范围之内的事。
再说,这位老板鼻青脸肿地回家时就被老婆盘问上了。开始,他也死活不说是因为欠钱被打的,因为怕老婆知道他还在外面欠着十万元的赌债未还。不料,这老板的老婆是只母老虎,很是霸道,紧bī之下,老板招架不住就全招了。这无疑再次捅破了马蜂窝,女人将自己的男人大骂一番之后很不解气,觉得老五是根源,必须把账算在老五头上才对。于是,她就打电话给了她哥哥,刑警队一名中队长。
说公也好,说私也罢,公私这么一块算账,老五岂能招架得住?
老五说,就因这鸟事,自己的车被当赃物没收了,而且还罚了不少款,好在自己平时就留了一手,存了二十万元,过完年就去余姚取出来。老五说,自己存这钱时,存完出来就把存款单放在了一个秘密场所,除了他,无人知晓,如果自己出了意外,银行可就白捡了二十万。说这句话时,老五哈哈大笑起来。
我问老五再去余姚时会不会找那家伙算账。老五问:“你说呢?”
我想了想说:“依你的性格,肯定还会去找他,不出这口气你会不舒服。”
不料,老五说:“有什么好找的,事情都过去了,财破就破了,水已下滩,再生是非犯不着呀。如果是三五年前,不用说,我肯定会像你说的那么去gān,但是现在,老五我已经不想再进一次农场了,外面的生活多么好,有酒有肉有父母,有兄弟,还有我未来的老婆和孩子。”
老五又说:“不说我的事了,你怎么样?生意还好吧?你妹妹小梅也还好吧?”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太好,办了个厂子,原想把事业做大点,没想到太难了,等于这一年来白做,一分钱没赚,外贸挣的几十万元也全砸进了厂子里。”
老五说:“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感觉应该同赌博差不多吧,有输有赢,就你大勇的jīng明样还怕来年不发大财?哈哈……”
喝完茶出来,老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兄弟,我去天堂酒店给你开间豪华套间让你睡睡。”
我问老五:“你刚出来不久哪来的钱?”
老五说:“前几天赌博手气旺,刚好赢了一场。”
我劝说道:“老五,别再赌了,也别再吃赌的饭了,好好想想gān点别的事。”
老五说:“赌不赌还没想好,gān点什么也没想好,今晚不说这个了,开房睡觉去。”
我说:“开什么房哦,我回家去睡。”
老五推了我一把说:“你傻啊,兄弟,喝成这样还开车回乡下?”
我说:“不是乡下,是县城里的家。”
老五迷惑地望了望我说:“你还真同金子复婚了啊?”
我故意说:“不可以吗?”
老五突然冲动地说:“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这鸟人,金子都同别的男人好上了,你还复个屁婚啊,不是兄弟我说你,就凭你现在的条件,到哪不能找个女人结婚啊?”
我拍拍老五的肩膀说:“兄弟,你也别太激动,还没复婚,不过我去年就在城里已经买了套房,原本是想给我妈住的,谁知她老人家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不肯住。”
老五说:“既然你有地方住,那我就省几个钱了。”
我说:“要不到我新家去看看,算是认认门。”
老五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一样,一道门走进去等于钻进了一个jī窝,走了,我回家睡觉,拜拜。”
说完老五扭头就走了,走出去几步远,老五又走回来同我说了一句:“兄弟,复婚的事得慎重考虑。”
这鸟人,真能操心,估计是酒劲又上头了。
我冲着老五的背影喊:“喂,老五,直接回家,别去惹事了。”
老五头也不回地冲我说:“惹你奶奶个屁事!”
第六十九章 家居然成了赌场
由于头天晚上喝酒过量,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中午才起chuáng。起chuáng后就想去看看女儿霜儿。这两年,霜儿读小学了,个子也长得很快,一年一个样。
我去金子家敲门时是霜儿开的门,霜儿看到我时很高兴,大声地叫着“爸爸,爸爸……”边叫就边往我身上扑。我随手就抱起她走了进去,我没想到,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两桌麻将正打得热火朝天。金子站在一个中年妇女后面看牌,听到霜儿的叫声后扭过头来正好与我四目相视。在那瞬间,金子的目光抖动了一下,很不自然。
我赶紧说:“这么多人啊,好热闹哦。”
金子走过来对我说:“你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抱着霜儿朝麻将桌上随意地扫了几眼,之后,我和霜儿说:“这里太挤了,爸爸带你上街玩去。”霜儿听说要上街玩,当然很高兴。
这样匆匆离开金子的住处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打算和金子以及女儿坐在一起说说话,即使不谈感情上的事,聊聊其他的也好。毕竟曾经是夫妻,有些事情该关心的还得关心一下。但是金子家的那种场合bī着我选择快速离去,原计划好的聊天内容都在大脑中快速地PASS掉了。从内心来说,那也是一时之气。
在街上,我问:“霜儿,家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打麻将?”
霜儿说:“每天都有的,从中午到晚上,很多人呢。”
我不解,又问霜儿:“这些人是你妈妈喊到家里来的?”
霜儿说:“是妈妈打电话叫来的,妈妈说,叔叔阿姨打牌会给我们钱的。”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金子是在家开起了棋牌室。金子开棋牌室是为了挣钱,这毫无疑问,我突然想,难道是金子缺钱吗?我给她的钱不够她们娘俩开销吗?应该不会啊,小县城的生活水平我还是有数的,我给的钱的数目又留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