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荆天明摇摇头。“所以我刚刚才想说,要废掉她们的右手嘛。”珂月心中虽然这么想,却毕竟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罢了。
“再怎么试也没有用的。”邵广晴见荆天明无功而返,得意地笑了起来,夸口道:“我们儒家这剑阵,传到今天已有百年,什么样的豪侠没有碰过,你尽管试,包管你最后只是累死在这剑阵之中罢了。”
“是吗?那我再试试看。”荆天明语毕,随即抓向最靠近自己的一柄长剑。那弟子见荆天明空手来夺剑,赶忙用力一抽,哪知他刚一用力,掌心突然火一般烧起来似的,剑烫得简直握不住;想要撒手放开那剑,那剑又好似糖蜜般黏,无论如何也掉不出自己的掌心。原来荆天明将内力借着长剑bī入那弟子掌心之间,那弟子痛的大声惨叫,如杀猪般哀嚎。
“哇,天明哥的内力已能这样收发自如。”珂月见荆天明只是以内力烧伤那弟子的皮肉,心中大为赞叹,“这样就不用废去他们的右手了,不过这我就办不到了。”
“好极了,这法儿能奏效。”正当荆天明这样想时,身后已有三十一柄长剑从五个方位刺来,他只得撒手,向左前方逃串。“天明哥哥,这法儿太费功夫,不行的。”珂月边还手边叫道。
“是啊。”天明也看出来了,“可惜身上没有暗器,若有暗器,或许能行。”
“想得倒很美。”邵广晴狞笑道:“你以为我儒家没有遇过使暗器的高手吗?就算左十二在此也无法脱出这八俏剑阵。”荆天明与珂月对望一眼,都觉得邵广晴所言是实。两人如今在剑阵的包围下耗去了半个时辰,丝毫摸不到剑阵的破绽,若是这么拖下去,必将体力不济。“难道真的会耗死在这剑阵之中吗?”荆天明忍不住也这么想,“如今只希望菜翁、姜婆婆能有什么妙计了。菜翁武功奇高、姜婆婆江湖经历老辣,只盼他们能有解法才是。”荆天明想到这里,放声大叫道:“菜翁!菜翁!你可有方法破解这八俏剑阵吗?”
“小兄弟!小兄弟!”马凉听到荆天明的叫喊,也回叫道:“你不用问,我早就在想啦,你只消好好顾着我的外孙女儿,再顺便照顾下我的芙蓉,这破剑阵的事儿,就jiāo给我吧!”
第六章 此仆彼起
“外孙女儿?芙蓉?”方才马凉、姜婆婆与马少嬅对话时,因马少嬅坚决不肯认珂月,二老说话都刻意压低声调,兼之那时珂月对抗剑阵无暇他故,所以没有听见。但这一回,马凉这样放声大喊,非但珂月听得清清楚楚,在场满山满谷的儒家弟子也都听得分明,姜婆婆的闺名从此声名远播,只气得她恨不得将马凉打成肉饼;换个角度来看,倒是使八佾剑阵缠住姜婆婆的这些弟子们救了马凉一条老命。
“外孙女儿?那老人家是谁?”珂月拉开架子,发出一掌,边问荆天明道。
“是你外公。”见颜可直为避开珂月那一掌,急向左跳,不免有些脚步踉跄,他左手趁机也发出一掌;那头邵广晴见荆天明这掌jīng妙,生怕颜可直受伤,便倒转剑阵来迎战荆天明,使得荆天明这掌劈出,却连颜可直的衣角也没沾到。
“外公?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的亲人?”珂月万般惊喜之余,也不忘追问:“那芙蓉又是谁?”荆天明一笑,只道:“便是姜婆婆。”
“姜婆婆!”
“这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若能破此剑阵,我们从容再说。”珂月点点头,此刻她知道这世界上自己除了马少嬅外,尚有别的家人,而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外公,言语中对自己明显感到关心,珂月心中顿生一阵暖意,在与荆天明并肩作战之余,也刻意留心起马凉、姜婆婆两人的行动。
只见赵东腾一个滑步,带领身后弟子向左侧退开,避开姜婆婆拐杖横扫而来的劲力。姜婆婆“哼”了一声,拐杖突往身后的张宝等人头上打去,又是落了个空。姜婆婆行走江湖多年,总是说打就打,哪有受过这种老是打不着人的鸟气?忍不住边打边埋怨道:“臭老头!只会chuī牛有什么用?说的可好听,破解剑阵的事儿就jiāo给我,你倒是破解破解给我看看呀。”姜婆婆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已知来者不善,自己与马凉被马少嬅、紫语两人缠的碍手碍脚,几乎无法过去支援珂月抵抗邵广晴。但姜婆婆眼见荆天明大施拳脚,一方面抵住八佾剑阵,一方面尚有余裕研思破解之法,也暗暗对荆天明武功进步之神速,感到吃惊。
“破解就破解,我来了!看招!”马凉耳听得姜婆婆激他,登时右足一个飞踢,一只脏鞋顿时在颜可直面前擦鼻而过。颜可直“登登登”连退三步,由米六、紫语等人抢上守护颜可直背后,马凉一个跃步跳了起来,人落下来时,不偏不倚地骑在刚刚抢上前来的米六肩上。米六被马凉以双脚扣住肩窝处、头发又被马凉东拉西扯,慌张之下走得跌跌撞撞,他身后的儒家弟子,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跟上去?犹豫片刻,还是都紧跟着米六身后,乍看之下,仿佛马凉成了老鸭,身后带着七只小鸭弟子,大伙儿在一块儿扭来扭去。
“胡闹、胡闹。”姜婆婆看马凉用这种耍无赖的方法,不住地在心中骂道,但也希望马凉这种打法能够奏效,不然今日只怕要全军覆没了。这法儿虽然使得八佾剑阵有所窒碍,但马凉既然骑在米六身上,那么等同剑阵的敌人只剩下姜婆婆一个。四十来个儒家弟子,围在姜婆婆身边,就好像一群白色的蜜蜂般狂螫猛叮。饶是姜婆婆武艺如此高qiáng,都忍不住哀哀叫起来:“姓马的,快下来!哎呦,好险。哎呦,好险。哎呦,好险。”姜婆婆手臂疾缩,避开紫语来剑;左腿跨出,回肘后撞,拐杖“铛”地一声同时挡住唐翼如等人八剑合击,只痛得她虎口阵阵发麻,口中连声喊道:“好险、好险。”
马凉也发现势头不对,他若再把米六当作马骑,那他的芙蓉恐怕就要提前凋谢了,顿时“碰”地从米六肩膀上跳了下来,一个转身,直拳挥出差点儿打中米六下腹。马凉一遍闪开鲁回郎等八人陀螺似地轮番攻击,一面大喊着:“小兄弟,不行的,这个剑阵我破不了,好qiáng、好qiáng、好qiáng、好qiáng啊!”
荆天明听到马凉连说了四次好qiáng啊,真是心有戚戚焉,“好qiáng。这剑阵真的太厉害了,就好像一个人有十六只手臂,同时在四面八方攻击与防守一般。平常人的招式之间,总有虚虚实实;但这个八佾剑阵招招都是实招,令人不挡也不是,不攻也不行。”
珂月心中也想到:“如今已在剑阵中耗了大半个时辰了,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会力竭而死。”邵广晴、紫语夫妻,眼见马凉、姜婆婆、荆天明、珂月四大高手,陷在剑阵中苦苦挣扎,都是喜上眉梢。不过这对夫妻,为人并不急躁,当下只是谨守分寸,以规矩成方圆,照着儒家代代流传下来的祖训,将剑阵一招一式地演练出来。他夫妻二人越是无心杀敌,剑阵反似舞蹈般流畅自如,到使得荆天明四人更加应接不暇。至于刘毕等四人,虽杵在剑阵当中,却鲜少受到攻击,不知是邵广晴夫妻专心在对付荆天明等人?或是杨安远、鲁回郎、张宝等儒家弟子,毕竟不忍对自家下手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