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台湾这些年_廖信忠【完结】(53)

2019-03-10  作者|标签:廖信忠

  陈水扁在这场选战中简直将行销策略发挥得淋漓尽致。在这次选战中,陈水扁除了本身的竞选总部外,另外成立了一个名为“扁帽工厂”的另类竞选总部。那是一整栋充满了后现代气氛、像PUB一样的建筑,里面有咖啡吧、演讲厅、视听间等。而所谓“扁帽”,那是一顶墨绿色的毛线帽,本来只是筹备选举经费而做的义卖品,没想到这个玩意儿的推出却意外地造成全台的大抢购,成为当年的时尚流行商品,全台湾到处都可以看到有人戴着扁帽。于是,陈水扁方面索性将“扁帽工厂”作为一个创意性品牌,继续推出一些周边商品,如个性笔记本、鼠标垫、马克杯等,也造成一股收集及流行的热cháo。一件由政治人物产生的附属产品,竟变成商场上供不应求的热卖商品,我看世界上也只有把选举当成全民运动的台湾会创造这样的奇迹。

  但这次选战,陈水扁却犯了一个错误:越到选战后面,越来越挑起省籍情结,又有民进党内人士说马英九是“新卖台集团”的一分子,结果,选战越打越悲情,反而不如四年前那充满了“快乐、希望”的气氛。虽然这次选战,省籍因素也没有全面发酵,但陈阵营的某些言论的确刺激着外省族群。

  反观马英九阵营,选战越到后面越欢乐,泛国民党阵营算是团结了起来。所以在他的场子里,不只可以看到国民党党旗,还会有新党党旗。

  马英九这场选战越打越欢乐,陈水扁则是越打越悲愤。这种情况在选前一夜两方的造势大会上特别明显。陈这边,不断地重复以往民进党一贯的台湾人悲情诉求。反观马这边,现场越来越HIGH。“电视机前面的朋友们,快来现场跟我们一起欢呼!”镜头里的马英九这样热情地说,让当时很多支持陈水扁的年轻人也忍不住心动。

  结果隔天,马英九以6%的优势击败陈水扁。这次选战是国民党分裂后的首次大团结,但同时也造成了新党的泡沫化。陈水扁落选致词时也算够有风度的。过不久,陈水扁将市长jiāo接给马英九。谁知道10年后他们两个又jiāo接了一次。

  陈水扁拥有大批的年轻支持者,其实很多人都没有投票权,只是跟着喊慡而已。但两年后的大选,他们都已经可以投票了,成为一股有力的票源。

  同时间的高雄市长选举,一样翻盘,民进党的市长候选人谢长廷,南下远征,击败了时任的市长吴敦义。到此,台湾北蓝南绿的局面基本上已经形成。

  “冻省”让宋楚瑜和李登辉结下梁子

  一个有争议的话题是,省长选举及台湾地区“大选”,要是省长拿到的票比“大选”候选人的票还多怎么办?是不是代表省长更有统治的正当性?会不会引起所谓的“叶尔辛(叶利钦)效应”?还好后来1996的“大选”,李登辉总得票数还是比1994的省长宋楚瑜票数高。

  1949年国民党到台湾后,一个台湾岛就有“中央”、省、县市、乡镇四级“政府”。1998年,李登辉为了斗掉宋楚瑜,gān脆把省给“冻结”起来了。这一“冻”,也“冻”掉了李登辉及宋楚瑜的关系,导致后来国民党的再次分裂。

  当1993年连战从省政府主席转任“行政院长”后,也许是感念宋楚瑜“护驾有功”,李登辉委任最后一任官派台湾省主席时就想到了宋楚瑜。宋楚瑜在省主席短短一年的任内也gān得有声有色。1994年,挟着高民望,宋楚瑜以四百七十多万票,赢了民进党一百多万票,成功问鼎首任民选台湾省省长,政治生涯可谓达到顶峰。

  宋楚瑜在省长任内,不仅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领导能力qiáng,事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又深得蒋经国的真传,勤走民间,所以可说是具有高亲民度。而他的“省府团队”,风靡全台,在当时几乎成了“高效”、“亲民”、“清廉”的同义词。并且,宋楚瑜除了经营自己的省府团队外,更将自己的人脉系统扩展到社会各个领域,当初谁都不难看出他有更上一层楼的野心。

  [1]在台湾,根据各军种的人力需求、入伍时间不同,按照梯次划分,每一梯之间通常隔半个月到一个月。简称T。

  1999

  第一次到大陆

  1999年,升大学三年级的暑假,我第一次踏上大陆的土地。

  起因是认识了在美国某大学的郑教授,刚好他要带一批美国学生到北京大学做参访,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决定跟着去了。

  那一天,从澳门转机后一路往北,我看到了过去只有在课本上及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大陆土地,飞过了长江huáng河,那种心情真是激动得无法表达。

  飞机顺利地降落在北京机场,当时还是20世纪80年代建的那栋旧机场。停妥后,空桥接上,机门打开。因为我坐在最前面,当机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外面地勤人员浓厚的京腔对话顿时传到耳朵里,虽然他们讲的我都听得懂,可又跟我们说的不同,平常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听到的,现在突然亲眼所见并亲耳所闻。那时候他们讲的几句话我已经忘了,但那种震撼与冲击却一直忘不了。

  北京旧机场从航站到海关间的通道有个瓷砖壁贴让人印象深刻。到了海关闸口前:“咦?怎么没人?”旁边一位大叔说是在换岗,要等会儿。过了大概5分钟,工作人员拿着钢杯各自上岗。终于开始进关。

  我带着稍微忐忑不安和有点儿怕被刁难的心情走了过去。毕竟,过去听得太多,但又几乎是陌生的。

  “台湾同胞啊!呵呵呵……”海关大叔看了看台胞证,然后还给我,我心里才轻松下来。现在看来,这么平常的一件事,那时候居然那么紧张。

  驱车前往北京大学,一路上也挺震撼。天啊!北京的路居然那么宽而且直,高楼大厦居然那么多(走的是机场高速接北三环,当时四环还没完全建好),跟我以前的印象完全不同。我的妈呀!自行车还真多!种种的惊叹,简直就是文化冲击,就像没见过世面的老土。车子最后从旧的北大东门进去,穿过校园,最后到达招待所住下。

  先来说说我对那时候北大的印象好了。第一印象就是大,完全符合我对大学的印象:有湖,有森林小径,而且因为大,所以可以骑脚踏车载女孩呢!这是我多么羡慕的大学生活呀!哪像我读的学校,骑车从前门进,一不小心就发现到后门了;而且,校内到处都有烧烤摊和餐厅,简直就是一团糟,但生活很方便。北大南墙那时还都是店铺,早期有名的飞宇网吧在那时只有一小间yīn暗的店面而已,没想到后来生意越来越大。而东门外,则是旧胡同区。

  那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不过我自己买了一辆自行车到处乱逛,把校园的大道小径都摸熟了,又骑到隔壁的清华大学去玩。那时候就深深感到两所学校的风格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说北大总是一些弯弯曲曲的小径,而清华可能有讲求实证的理工科jīng神,所以校园里的马路也都是方方正正的。再远一点儿就是五道口,那时候有“火爆五道口”之说,晚上都是大排档,乱成一团,但很热闹。反正,我在这一带玩了一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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