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开到郊外一间很大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女人走进门,她的配偶在厨房里大声地对她说:“你回来得正好,晚餐刚刚做好,孩子们已经都上chuáng了。”她走上二楼,先把yīn道灌洗gān净,然后开始沐浴。当女人躺进澡盆里的热水时,她的配偶端来了一杯葡萄酒jiāo给她,之后,他又回到厨房继续做菜。女人下楼去和配偶共进晚餐之前,她走进每个孩子的房间去看他们。这四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要一个一个研究谁是谁的孩子,大概会很有意思吧。女人觉得那两个八岁和十岁的女儿是她和法官生的。但她不是非常确定。她的大儿子是她在jì院时怀上的,所以任何人都可能是他的父亲。女人当时的客人当中有很多既有钱又有地位的男人,其中有好几个人都是她中意的父亲人选。女人的小儿子可能是她和现在的配偶生的。因为当初她为了要和配偶生一个孩子,还暂停工作了一段时间。不过,因为她才开始休息,就立刻怀孕了,所以,小儿子的父亲究竟是不是现在的配偶,她也不太有把握。
女人的配偶比她小五岁,他原来是个学生,也是女人以前的客人。是他自己主动表示愿意帮助女人照顾孩子,而他要求的jiāo换条件则是由女人提供生活费,以及和他做爱。女人已经和他共同生活五年了。今晚,他们吃完晚餐之后,两人正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接着,他们将要上chuáng进行他们这个星期的第一次性jiāo。
从生物学观点来看,所谓的性jiāo易是指某一个体借着对另一个体提供性服务,以换取两种以上的资源。就人类来说,个体在这种情况下要求(或提供)的资源通常是金钱。但有时也可能是食物、藏身之处,或是受到保护。世界上除了从事性jiāo易的女性的生殖器官之外,大概再也找不出其他场所会发生更激烈的jīng子战争了。每天晚上,一名jì女结束一天工作之后,她体内正在参与大战的jīng子军队数目可能已经加倍,有时,这场jīng子大战的胜利者也会获得战果——使卵子受jīng。
从事性jiāo易的女性当然也会繁衍后代。通常,就像这个场景里的女人一样,从事这种行业的女性也能成功地获得繁衍成果。然而,为什么人类当中有些女性要放弃坚守贞节的方式(或者说,放弃秘密进行外遇的方式),而以从事性jiāo易的方式去公开追求繁衍成果呢?和那些采取传统繁衍策略的女性比起来,女性以从事性jiāo易的方式究竟能获得怎样的繁衍成果呢?
从古至今,性jiāo易几乎是人类社会的共通产物。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来看,只有4%的人类社会里面没有性jiāo易。除此之外,所有社会都承认有这种行业存在。但即使如此,要估计这些社会里面究竟有百分之几的女性曾在一生当中从事过性jiāo易,仍然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据估计,曾经公开从事过性jiāo易的女性的比例大约分布在最低的不及1%(1980年在英国进行的调查),到最高的超过25%(1974年在埃塞俄比亚首都亚迪斯亚贝巴进行的调查)之间。上述统计数字当然并不十分可信,因为实际情况可能更高于这个比例。而且,偶尔从事性jiāo易的女性人数比例则可能比上述数字更高。
造成上述缺少统计资料的理由之一是,我们很难对“性jiāo易”做出定义。我们在前面曾经说过,从多种角度来看,公然以换取金钱为目的而不分对象地提供性服务,其实是按照上述性jiāo易定义而言最明确的一个例子。在人类历史当中,很多文化环境当中的男性会在第一次和女性进行性jiāo前后,向女性(或是她的家人)赠送礼物。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女性则不会被归类为从事性jiāo易。一般来说,这种方式的jiāo换(以性jiāo换取礼物)已经被形式化,同时也已被纳入结婚仪式的一部分。有时,甚至在婚礼当天的晚上,新娘或她的家人还会在性jiāo之前向男性要求金钱。
第六十七章
而且很显然地,性jiāo易也有程度的区分。从原则上来看,要在“以性jiāo换取金钱”的传统式性jiāo易,与“以性jiāo换取生活援助、保护与礼物”的长期配偶关系两者之间画出分界线,实在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例如在这个场景里的女性,她很明显地是个jì女,但是像场景18里的那个女性,她接收了50岁的配偶留给她的遗产,那么她算不算从事过性jiāo易呢?
对动物来说,要区分性jiāo易行为与非性jiāo易行为,同样也是很困难的事情。例如说,舞虻就一个极端的例子。这种虻类会表现出很明显的性jiāo易行为。因为雌虻会以jiāo配作为手段以换取食物。雄虻首先必须从蚊群当中抓住一只蚊子,用它自己分泌的唾液把蚊子包起来,然后,再把包好的蚊子送到雌虻面前去。而当雌虻设法打开它的食物时,雄虻便趁这段时间和雌虻jiāo配。雄虻提供的礼品越大,雌虻需要用来打开包裹的时间就越多,而雄虻能和雌虻jiāo配的时间就越久。相对地,雄虻送进雌虻体内的jīng子越多,雌虻体内产生的受jīng卵也越多。第一只雄虻jiāo配完毕,雌虻则继续等待下一只雄虻带来礼物换取jiāo配。在有些种类的动物当中,雌性动物甚至能将这种性jiāo易行为运用得十分成功,以至于它们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寻找食物。
在表现性jiāo易行为的动物当中,候鸟则是另一个极端的例子。通常,雄鸟必须先返回繁殖地去抢夺最佳领域。因为拥有最佳领域之后,它和雌鸟才能把雏鸟养育得最理想。雄鸟返回繁殖地之后不久,雌鸟也飞回繁殖地来,它们先到各领域去巡视,同时也观察雄鸟如何防御自己的领域。最后,雌鸟则根据领域的现状、雄鸟的品质,以及其本身的可能性(因为拥有最佳领域的最佳雄鸟很快就会被捷足先登的雌鸟抢去),做出最佳妥协之后,才能决定自己的配偶人选。雌鸟这时才会让某只特定的雄鸟与它jiāo配。而雌鸟这时以jiāo配行为换取的则是“与雄鸟分享它的领域”。如果另一只雄鸟将雌鸟原来的配偶逐出领域,雌鸟也不会与配偶一起离去。它会让新来的雄鸟与其jiāo配,希望借此能让新配偶允许它继续住在原来的领域。换句话说,雌鸟会为了持续居住在原有的领域,而随时准备与侵略者的雄鸟进行jiāo配。从原则上来看,即使这种行为发生在鸟类一夫一妻制的关系里,雌鸟的行为仍然算是一种性jiāo易,因为这是一种以jiāo配换取资源的行为。而事实上,上述行为和世界任何角落的许多妇女所从事的性jiāo易行为都是大同小异的。只是,女性当中大概没人会认为自己是在从事性jiāo易吧?
当然,男性也能从事性jiāo易。例如场景18里的那个年轻园丁所做的就跟性jiāo易很接近。但无论如何,在大部分情况下,男性想要找一名打算付钱与其性jiāo的女性的确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大多数男性只要有机会进行性jiāo,就算得不到任何报酬,他们也会非常愿意与女性做爱的。而相反地,就像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的(请特别参照场景28)在每次性jiāo过程里,女性付出的代价比男性多,因此她们需要获得一些报偿以此平衡她们的损失。女性只有在急于获得某位特定男性的基因时,她才可能愿意付出某种代价以换取性jiāo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