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
“咱们都少喝点吧!”赵红兵总是这样,在没喝酒之前总是挺矜持,推说不能喝或者是建议少喝。但是二两酒下肚以后,谁不让他喝他跟谁急。
“红兵大哥,给你介绍我的两个朋友,从小跟我一起玩儿到大的,这是先儿哥,这是大耳朵。都是我们西郊的。”西郊混子的质量全市闻名,丁晓虎和他的这两个朋友更是西郊混子中的极品。
“红兵大哥,你不认识我们,但是我们认识你,我们兄弟俩敬你一杯!”先儿哥和大耳朵站了起来。
“呵呵,坐下吧!别那么拘束,肩膀齐为兄弟,别那么客气!”赵红兵说。
“好,肩膀齐为兄弟,听你的!”这俩小子一口gān了3两3的白酒。
“……”赵红兵一咬牙,也把酒gān了。
“你出来以后,我们就跟着你混了”
“跟我混啥?有啥混的?要么你们去跟张岳玩儿去吧,我给你们介绍,张岳在社会上比我玩儿的好,真的,你看他的那几个兄弟,各个开着车挂着粗金链子,要么跟费四玩儿去,他混的也不错,你们跟我玩儿也玩儿不出来什么。”
“张岳混的是好,费四也挺有名,但是社会上谁不知道,他们都是你的兄弟。”
“不算是我兄弟,我们都是朋友。”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跟你混了!我绝对不去做别人的小弟,就给你当小弟心甘情愿”
“……”
“红兵大哥,出来以后,想做什么生意?”
“没谱呢,沈公子说包个小区防水防漏的工程,我也不认识做这个东西的……”
“先儿哥的表哥就是做这个的,正好啊!”
“是吗?有时间介绍出来认识认识,吃顿饭。”
“好!”
就这样,赵红兵混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小弟,三个小弟,被bī无奈收的。
六、1994年原浆白酒(下)
士为知己者死。士为知己者死中的“死”未必是悲剧,而是“士”的理想。知遇之恩,就是以死相报的。
二狗清楚,丁晓虎愿为赵红兵去死,只愿意为赵红兵一个人去死。
前几天,二狗曾看到一句话:“崖山之后,已无中国”。崖山,是值得中国人牢记的一个地方,在这里,中华第一次彻底的沦陷。陆秀夫困守崖山,无路可遁,怀抱南宋少帝跳海后,十万南宋军民跟随陆秀夫壮烈蹈海泰然赴死,中华亡,亡于蒙古。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骨气有节气的中国人都已经跟随宋帝蹈海了,剩下的,都是亡国奴。亡国奴的后代,不要妄谈中华文明,更不要妄谈道德与节气。二狗不这样认为。二狗认为:一个文明如果有持久的生命力,绝不会仅仅依靠DNA来延续和传递,而且DNA也无法完成延续和传递。杨康的儿子可以是杨过,宋远桥的儿子可以是宋青书。宋亡不足百年以后有明,明亡二百多年后有中华民国。中华文明,总有那种让人留恋且震人心魄的力量,绵绵不绝。“士”的jīng神更是中华文明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什么是“士”?什么是“士”的jīng神?
是田横墓前自刎的五百条汉子。
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
是把大腿肉送给重耳的介子推。
还是把自己项上人头当礼物的樊于期。
甚至是孟尝君门下的jī鸣狗盗之徒。
“士”分很多类:谋士、辩士、勇士……虽然类别很多,但他们具备同一种高贵的品格:忠诚。忠诚于自己的主公,主公以国士待之,士即以国士报之。所以二狗认为: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士”,最重要的并不是能力,而是品格。
中华文化数千年不亡,“士”和“士的jīng神”仍然在我们普通人的身边。并非“士”都高居庙堂,更多的“士”就在市井之中。
在以后的十年里,丁晓虎对赵红兵,就充分诠释了“士”的jīng髓。毕竟丁晓虎是个江湖中人,不像二狗一样靠忽悠吃饭。如果当时把丁晓虎换成二狗,二狗一定跟赵红兵拽上几句,必须拽,必须的:
“弟,丁晓虎,塞外布衣。生于改革开放之盛世,却放迹于草莽之中。”注意语句抑扬顿挫。
“虎本聪颖,文采斐然,洋文术数无所不通,初有志于学,欲考取功名以兼济天下。然天不从人愿,西元一九九三年,虎年方十五,忿师极尽偏袒之能事,乃辍学,入江湖。”悲恸些,再悲恸些,略带忏悔,对,就是这样。
“虎虽弃圣贤之书于学堂,束诗词歌赋于高阁,但仍不敢忘《chūn秋》大义也!”慷慨激愤些。
“虎年十六,已名动江湖,怀七寸之利器、凭满腔之热血,快意恩仇,快哉!”目光炯炯忆往昔。
“然善恶终有报,西元一九九五年,虎锒铛入狱。古人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虎南冠之日,幸逢红兵大哥谆谆教诲虎处事之道,消虎一身之戾气,虎甚为感激,遂有心愿:红兵大哥出狱之日,虎必当以美酒相待,虎必当效犬马之劳。”
“江湖中人何止千万?红兵大哥可用之人何止万千?虎今效三千宾客中毛遂一荐,偕先儿哥、大耳朵兄弟二人,愿追随红兵大哥赴汤蹈火,肝胆涂地在所不辞!”
“愿红兵大哥不弃!”热泪盈眶,掷地有声。
呐喊声在哪里?!
天涯的兄弟们,来点掌声!!!欢呼声!!呐喊声!!!!!
可猫!!二楼的朋友们!!!你们的呐喊声我听不到!!!!
谁没鼓掌打麻将把把点pào!!!!
好了,不扯了,转回正文,且说丁晓虎请赵红兵喝了这一顿酒以后,还真的和先儿哥一起帮赵红兵去联系做防水防漏的小建筑队去了。
赵红兵当时关于承包工程的事儿也就这么一说,自己倒没太当回事儿,看见丁晓虎忙活的这么热闹,赵红兵也开始着急了。
“沈公子,你上次说的那个工程的事儿,现在还有没有信儿啊!”
“有啊!今天早上还打电话了呢。”
“怎么说?”
“我跟他说了咱们想把这个工程揽下来的事儿,他好像没什么意见。说是要和咱们好好谈谈。他挺信任我的。”
“那就谈呗!”
“只是……”
“沈公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话吭吭吃吃了?有啥话快说!”
“最近我听说这个老板社会关系挺复杂的,省城的那些黑社会,他认识不少。”
“认识黑社会又怎么了?咱们gān好咱们的活儿不就得了?”
“恩,是这样”
“再说,他认识再多的省城黑社会有什么用,别忘了,他这工程是在咱们这里,不是在省城。”
“那我就约他了”
“约吧,没事儿。现在做生意的谁跟社会人没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