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三说这话的时候离九宝莲灯和大志最远不超过3米,他说什么大志他俩全听得到。
大志站了起来,盯着袁老三看,眼神中虽然没有畏惧,但是大志没敢说话。
“看啥?!”袁老三朝大志走了过去。
九宝莲灯拉了拉大志,示意让大志蹲下继续摆烟花。
“袁老三,今天我二叔结婚,你别扯淡!”赵晓波说。
“那俩傻bī!算什么玩意儿!”袁老三对赵晓波说。
袁老三蔑视的看了大志和九宝莲灯一眼,转身走了。
大志咬牙切齿。
二狗明白,大志和九宝莲灯在几个月以后和太子党发生的血案,那不应归为普通的混子斗殴。
那是一场社会最底层的人和权势阶层的对抗。
这样的对抗,不发生在大志和九宝莲灯身上,也会发生在小志和八宝莲灯身上。
迟早会发生。
二十九、衙内
前面曾经说过,大志和九宝莲灯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党,因为大志和九宝莲灯的爸爸分别是农民和下岗工人。
他们共同的理想是成为张岳这样的人,黑社会大哥。
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黑社会成员,大多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即使他们中的头目是某些人眼中的“英雄”“好汉”,但是他们头上的“光环”根本不能使他们的社会地位有任何改观,即便是一个连警编都没有的小警察也可以对他们张口就骂、出手就打。试问: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谁敢反抗?谁又又资格反抗?反抗的结果又是什么?
他们大都衣食无着,只能凭借自己的拳头、鲜血和性命,去博一杯残羹冷炙。
尽管张岳这样已经具备一定社会地位的江湖大哥在我市的历史上也没有几个,但这并不妨碍大志和九宝莲灯把张岳作为奋斗目标。
一个多月前,大志刚刚被太子党毒打。今日,大志身上和脸上的伤还在,太子党又在众人面前羞rǔ他。这口气,大志咽不下。
来自农村的大志当时并不明白:在中国,自古都有一个特权阶层存在,而且,这个特权阶层是被民众所默认并且接受的,这就是衙内现象。就是因为中国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有衙内,所以老百姓已经习惯于接受衙内现象,并且认为衙内嚣张跋扈理所当然,衙内不嚣张跋扈反而不正常。
农村进城毛头小伙 VS 太子党,如果开个胜平负的欧洲式赔率,请问你如何开?
大志不明白该如何开这个赔率,他以为是每人一条命,当然是五五开。当他明白这绝对不是一场五五开的PK时,已经晚了。
由于二狗和赵晓波走得毕竟近,二狗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当时袁老三等太子党那几年的一时无两的嚣张气焰。
比如说,打架奇衰的袁老三居然敢教训回民区的东波。
东波虽然说是个无赖加滚刀肉,但怎么说也是回民区的大哥,成名多年。当年是敢和赵红兵、李四等人拼一把的大混子。而且近几年,也凭着无赖手段和那张被李四找人砍得满是刀疤的脸赚了不少钱,早已跨入百万富翁行列。
即使是这样,袁老三等人教训起东波来也毫不含糊,当然了,袁老三等人也仅限于口头教训。他们教训东波没别的目的,就是为了彰显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与地位。
那时候东波扎杜冷丁成瘾,但是我市公安局扫毒人员毫不含糊,多数杜冷丁的来源都被掐断,平时黑市里150元一支的杜冷丁就算是花个500块、800块也买不到,所以,98年前后东波的杜冷丁是经常性的断顿。实在没杜冷丁扎了,东波无奈之下也有办法,那就是喝止咳糖浆。据说东波喝止咳糖浆能一天喝光两个药店的存货。而且东波这人经常半夜喝止咳糖浆,每喝完一小瓶,就顺手把小瓶从家中的窗口扔到外面,十分没有公德。
东波和袁老三都住在当时全市最好的一个小区,新建的复式的楼房,而袁老三就住在东波家的楼下,98年秋天,袁老三和东波都刚刚搬进那个小区。袁老三睡到半夜,就听见自己家的窗外隔10来分钟就是“啪”的一声。
整整一夜,“啪”“啪”的止咳糖浆瓶摔在小区水泥地上的声音不断,袁老三是彻夜没睡。
当时袁老三并不知道楼上住的就是回民区的东波。第二天一早,袁老三纠集了赵晓波等十来个人就去了东波家。
“笃”“笃”“笃”几声敲门声过后,门被拉开了。
据赵晓波回忆说:房门一打开,他只记得了映入眼帘的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和客厅里散落了一地凌乱的止咳糖浆的纸盒。
都认识,那张脸的主人是东波。因为我市九十年代曾经有人有人给东波这张脸估价,价格是100万元人民币每年。也就是说,东波凭借着这张恐怖至极的脸,每多活一年,就多收入至少100万元。他是gān什么都赚钱,就连拍车牌的时候他举一下价格,都没人敢在他那价格上加一分钱。
是个人就知道,全市有这张脸的就一个,东波。一个脸上被砍了十多刀还在继续混的滚刀肉,谁敢惹?
如果说八十年代我市人人都认识的混子是造型别致的大侠刘海柱,那九十年代我市人人都认识的混子就市东波。尽管这二人的品行有天壤之别,但是他们的确是我市两个时代混子的典型代表。
“东波,这是你家啊?”袁老三虽然和东波不熟,但是二人也算是认识。
“嘿嘿,咋了,带这么多人?进来吧!”东波还是光着膀子,穿着条大短裤、拖鞋。
袁老三、赵晓波等人进了东波那个狗窝似的家。一个二百多平米的豪华装修的房子,让东波糟践的连狗窝都不如。
“昨天半夜是你吧?隔几分钟就扔楼下一个瓶子,我他吗的一宿没睡着!”尽管和东波认识,但是袁老三气还没消,说话里带着不gān不净的话。
“我不就是好这口嘛。”东波笑了笑,他一笑那刀疤脸更加恐怖。
东波怎么说也是个小社会大哥,平时敢和他说话带着“他吗的”这样的字眼的还真不多。但今天站在他眼前的是一群我市高官和大款家的儿子,东波分的清轻重,他自己掂量掂量自己,和太子党相比,他实力相差太悬殊。
袁老三看一向很得瑟的东波被他说了一句也没什么反应,开始教训起东波了。
“东波,你说说你,也30多岁了,成天还是这么没正事儿,除了扎杜冷丁就是喝止咳糖浆……”
袁老三自己才20多岁,开始教训起30多岁东波了,而且还说东波整天“没正事儿”,就好像他袁老三自己每天有正事儿似的。再怎么说人家东波也是靠着自己的命出去赚钱,他袁老三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寄生虫。
“……”东波脸色不太好,但是还是给袁老三等人发了烟。
“你说说你,喝就喝吧,半夜扔什么瓶子啊?他吗的我就知道西郊那边的农民拆迁以后住上了住宅楼成天往楼下扔东西,你怎么说也是个城市人,咋和那些农民一样呢?”
“……”据说东波还是没说话,刀疤脸青一阵红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