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回到官署,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写出半个字来。太武帝派人一再催问,高允说:“我要求再向皇上面奏一次。”高允进宫对太武帝说:“我不知道崔浩还犯了什么罪。如果仅仅是为了写国史,触犯朝廷,也不该判死罪。”
魏太武帝认为高允太不识好歹,吆喝一声,叫武士把他捆绑起来。后来太子再三恳求,太武帝气消了,才把他放了。
事后,太子埋怨高允说:“一个人应该见机行事。我替你告饶,你怎么反而去触怒皇上。我想起这件事,真有点害怕。”高允说:“崔浩做这件事私心重,是有错误的,但是,编写历史,记载帝王活动,朝政得失,这并没有错。再说,国史是我和崔浩一起编写的,出了事,怎能全推给他呢。殿下一我救心,我是十分感激的。但是要我为了活命说违背良心的话,我是不gān的。”
魏太武帝到底没有饶过崔浩,把崔浩和他的几家亲戚满门抄斩。但是由于高允的直谏,没有株连到更多的人。据太武帝自己说:要不是高允,他还会杀几千个人呢。
公元452年,魏太武帝被宦官杀死;过了一年,宋文帝的儿子刘骏即位,这就是宋孝武帝。
131 大发明家祖冲之
从宋孝武帝即位之后,宋王朝很快就衰落了。在这个时期,却出了一个杰出的科学家祖冲之。
祖冲之的祖父名叫祖昌,在宋朝做了一个管理朝廷建筑的长官。祖冲之长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就读了不少书,人家都称赞他是个博学的青年。
他特别爱好研究数学,也喜欢研究天文历法,经常观测太阳和星球运行的情况,并且做了详细记录。
宋孝武帝听到他的名气,派他到一个专门研究学术的官署“华林学省”
工作。他对做官并没有兴趣,但是在那里,可以更加专心研究数学、天文了。
我国历代都有研究天文的官,并且根据研究天文的结果来制定历法。
到了宋朝的时候,历法已经有很大进步,但是祖冲之认为还不够jīng确。他根
据他长期观察的结果,创制出一部新的历法,叫做“大明历”(“大明”是宋孝武帝的年号)。这种历法测定的每一回归年(也就是两年冬至点之间的时间)的天数,跟现代科学测定的相差只有五十秒;测定月亮环行一周的天数,跟现代科学测定的相差不到一秒,可见它的jīng确程度了。
公元462年,祖冲之请求宋孝武帝颁布新历,孝武帝召集大臣商议。
那时候,有一个皇帝宠幸的大臣戴法兴出来反对,认为祖冲之擅自改变古历,是离经叛道的行为。
祖冲之当场用他研究的数据回驳了戴法兴。戴法兴依仗皇帝宠幸他,蛮横地说:“历法是古人制定的,后代的人不应该改动。”祖冲之一点也不害怕。他严肃地说:“你如果有事实根据,就只管拿出来辩论。不要拿空话吓唬人嘛。”宋孝武帝想帮助戴法兴,找了一些懂得历法的人跟祖冲之辩论,也一个个被祖冲之驳倒了。但是宋孝武帝还是不肯颁布新历。直到祖冲之死了十年之后,他创制的大明历才得到推行。
尽管当时社会十分动乱不安,但是祖冲之还是孜孜不倦地研究科学。
他更大的成就是在数学方面。他曾经对古代数学著作《九章算术》作了注释,又编写一本《缀术》。他的最杰出贡献是求得相当jīng确的圆周率。经过长期的艰苦研究,他计算出圆周率在3.1415926和3.1415927之间,成为世界上最早把圆周率数值推算到七位数字以上的科学家。
祖冲之在科学发明上是个多面手,他造过一种指南车,随便车子怎样转弯,车上的铜人总是指着南方;他又造过“千里船”,在新亭江(在今南京市西南)上试航过,一天可以航行一百多里。他还利用水力转动石磨,舂米碾谷子,叫做“水碓磨”。
祖冲之死后,他的儿子祖暅(音gèng)、孙儿祖皓都继承了祖冲之的事业,刻苦研究数学和历法。据说祖暅在研究学问的时候,全神贯注,连天上打响雷也听不到。他常常一面走路,一面思考问题。有一次,他在路上走,前面来了个大官僚徐勉。祖暅根本没有发觉,一头就撞在徐勉身上。等到徐勉招呼他,祖暅才像梦中惊醒一样,慌忙答礼。徐勉知道他研究出了神,也没有责怪他。
祖冲之晚年的时候,掌握宋朝禁卫军的萧道成灭了宋朝。
公元479年,萧道成称帝,建立南齐。他就是齐高帝。
132 范缜反对迷信
南北朝时代,佛教渐渐盛行起来。南齐的朝廷里,从皇帝到大臣,都提倡佛教。南齐的宰相——竟陵王萧子良就是一个笃信佛教的人。
萧子良在建康郊外的jī笼山有一座别墅,他常常在那里招待名士文人,喝酒谈天。有时候,也请来一些和尚,到他那里讲解佛教的道理。萧子良还亲自给和尚备饭倒茶水。人家都认为他这样做有失宰相的体统,他却并不在乎。
有宰相一提倡,佛教的势力自然更大了。这些和尚宣传人死了以后,灵魂是不会死的。
还说一个人的富贵或者贫贱,都是前世的因果报应,穷人受苦受罪,都是命里注定,没法抗拒的。
当时,有一个大胆的读书人名叫范缜(音zhěn),起来揭露这一说法是一种迷信,要大家别信那一套。
范缜的堂哥范云就是经常在萧子良家里走动的。萧子良听到范缜竟敢跟他唱对台戏,反对佛教,十分恼火,叫范云把范缜找到他家来。
萧子良问范缜说:“你不相信因果报应,那么,你倒说说,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富贵,有的人生下来就贫贱呢?”范缜不慌不忙地说:“这没有什么奇怪。打个比方,人生好比树上的花瓣。花经风一chuī,花瓣随风飘落。有的掠过窗帘,落在座席上面;有的chuī到篱笆外,落在茅坑里。”萧子良瞪着眼睛,一下子还听不懂范缜说的是什么意思。范缜接着说:“落在座席上就像您;落在茅坑里的,就像我。富贵、贫贱,就是这么一回事,哪里有什么因果报应呢?”范缜从萧子良那里回来,觉得虽然驳斥了萧子良,但是还没有把他反对迷信的道理说透彻,就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叫作《神灭论》。文章里面说:“形体是jīng神的本质,jīng神只是形体的作用。jīng神和形体的关系,好比一把刀和锋利的作用。没有刀,就不能起锋利的作用。没有形体,哪里有什么jīng神呢?”范缜在那篇文章里,还断定人死以后灵魂是不存在的,什么因果报应,都是骗人的话。
这篇文章一出来,朝廷上上下下都闹翻了天。一些萧子良的亲信、朋友,都认为非把范缜狠狠地整一下不可。萧子良又找了一批高僧来跟范缜辩论,但是范缜讲的是真理,那些高僧到底还是辩不过范缜。
有个佛教信徒王琰讽刺他说:“唉,范先生啊!您不信神灵,那您就连祖先的神灵在哪里也不知道了。”范缜针锋相对地嘲笑王琰说:“可惜呀,王先生。您既然知道您的祖先神灵在哪里,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他们呢。”萧子良怕范缜的影响太大,会动摇大家对佛教的信仰。隔了几天,他派了一个亲信王融去劝说范缜,说:“宰相是十分赏识有才能的人的。像您这样有才gān的人,要做个中书郎,还不容易!何苦一定要去发这样违背cháo流的议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