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父唐维禄也同李景林jiāo手试艺。他的捋手pào拳,"心如火药,拳似弹,灵机一动鸟难飞"。让李景林很佩服。聚会结束后,李景林劝曾祖父去部队担任武术教宫,但被谢绝了。
曾祖回乡务农,在乡下设场教徒。传授形意的练法、桩法、三体式、单重、双重、拉弓式和握球式、八卦转掌、拉弓式、五形十二形练法的多样化。五形十二形七拳打法(头、肩、肘、膀、膝、足、手)、八卦掌八八六十四掌、定架子、活架子。套路练多样化,练进退,练闪展。器械有形意大枪(赵子龙十三枪)、五形棍、连环十三棍、形意朴刀、chūn秋刀。还传了双操、单操、圆满手、扳子手、云法进退、手出手人和小器械峨眉刺等。
曾祖所传拳艺,根据身法,随意变化。劈拳单操、拉弓式、撕绵式、进退反复摸劲;龙形单操、蛇形单操、身台形单操、熊形单操、燕形腿单操反复发力;八卦转掌单操、拉弓式、按球式、托天式(大鹏展翅)、摔盖掌反复习练。
双操练五形相生相克,练进退,练闪展;双人八卦走圈练进,练闪,练化,练磨。
曾祖所传形意八卦掌的用法是:守中用中,硬打结合,在运动中破打。硬打硬进无遮拦。用气打人,神气在先,断斩梢节,制斩中节,拔打根节。其中有进法、退法。闪就是进,进就是闪。有截法,有追法。讲究的是"五形本是五道关。无人把守自遮拦"。十二形是十二种动物的特长。人用意加以领会采用七拳打法,如虎形的头打、扑打、虎摆尾;蛇形的肩打。龜形肘打;鷧形的膀打、掌打。jī形的膝打、头打;猴形的足打、抓打;鹰形的刁拿等。
曾祖父唐维禄的八卦掌也有独特之处。练法主要以走转为主。使用腿法有八卦暗腿、玉环套腿、三穿点蹬、鸳鸯巧蹬、野马闯槽、截腿、蹬腿。掌法有摔盖掌、单换、双换、截打、挑打、老金推山双撞掌、风轮劈掌、乌龙缠腰、猛虎扒心、怪鳞翻身、青龙探瓜、泰山打xué、倒挂金钟、腰横玉带、白蛇吐信、白猿搁绳、童子拜佛、yīn阳鱼、九宫八卦掌等。
总之,在走转中化打。在八卦走转中,使用形意手法斩截裹胯,挑顶云领。用八卦手法推托带领,搬扣劈进,对方手法一来,不要想固定手法;要见手说话,来手化打结合。最终达到形意第三层功夫化劲。正所谓"拳法意来本五形。生克裹钻变化jīng。要知识者真消息。只在眼前一寸中。手脚齐到才为真"。
十四、"一个头"见薛颠
我的第一个老师是唐维禄,最后一个老师是薛颠,便以此题目概括我习武的大致经历。
我母亲的太爷是王锡鹏,官居总兵,于鸦片战争时期阵亡,浙江定海有纪念他的"三忠堂"。王照(王小行)是我姥爷的弟弟,我叫他"二姥爷",官居三品,他后来发明了"国音字母"(汉语拼音的前身),据说某些地区的海外华人仍在使用。
我的父系在明朝迁到宁河西关,初祖叫李荣,当时宁河还没有建县。旧时以"堂"来称呼人家,我家是"务本堂",民间说宁河几大户的俏皮话是"酸谈、臭杜、腥于、嘎子廉,外带常不要脸和老实李",我家就是"老实李"。
清末时,天津的教官(市教育局局长)叫李作(字云章)是我家大爷,我父亲是李逊之,考上天津法政学堂后,自己剪了辫子,被认为是革命党,因而肄业。他有大学生架子,高不成低不就,整日喝酒,他的朋友说他中了"酒劫",他的诗文好,但没能成就。
唐维禄是宁河的大武师,他的师傅是李存义,绰号"单刀李"。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锷叫君,刀把叫亲,因为刀是张扬的形状,所以刀鞘叫师,接受老师管束之意,刀头三寸的地方才叫刀,人使刀一般用天地,大劈大砍,而李存义的刀法用刀尖。
唐师是个农民,早年练燕青拳,到天津找李存义拜师,李存义不收,唐维禄就说:"那我给您打长工吧。"留在国术馆作了杂役,呆了八九年,结果李存义发现正式学员没练出来他却练出来了,就将唐维禄列为弟子,说:"我的东西你有了,不用再跟着我,可以活你自己去了。"
我仰慕唐师,就把家里的老鼻烟壶、玉碟找出一包,给了唐维禄的大弟子袁斌,他拿着鼻烟壶喜欢得不得了,在大街上溜达时说:"瞧,老李家把箱子底的东西都给我了。"是袁斌将我引荐给唐师的。
唐师有个徒弟叫丁志涛,被称为"津东大侠"。天津东边两个村子争水,即将演变成武斗,丁志涛去了。动手的人过来,他一发劲打得人直愣愣站住,几秒钟都抬不了脚,这是形意的劈拳劲,一掌兜下去,能把人"钉"在地上。他"钉"了十几个人,就制止了这场武斗,也因此成名。丁志涛有三个妹妹,后来我娶了他妹妹丁志兰为妻。
宁河附近的潘庄有李存义师兄张子兰的传人,叫张鸿庆。唐师让我多去拜访这位同门师叔,并对张鸿庆说:"我徒弟去找你,你多鼓励。"张鸿庆脑子非常聪明,令我有受益。他jīng于赌术,一次作弊时被人捉住了手,说他手里有牌,他说:"你去拿刀,我手里有牌,就把手剁了。"刀拿来,他一张手,牌就没了--可想而知他的手有多快,手快脑子就快。
我行二,大哥是李辕(字捷轩),随唐师习武后,宁河人管我叫"二先生"。有一个人叫李允田,练"单刀拐子",对我师弟周锡坤说:"二先生有什么本事,见面我就把他敲了。"周锡坤就跟他动起手来,用横拳把他甩出去了。李允田回去约了东huáng庄一个姓侯的人来报复,周锡坤听到消息就避开了。他俩四处找周锡坤时,有人告诉我说:"周锡坤打李允田是因你而起,他们找不着周锡坤就该找你了。"我当时正和父亲闹矛盾,心情非常恶劣,从家里搬出来,住在母亲家的祠堂里,我说:"我正别扭呢,谁找麻烦,我就揍他。"那两人最终也没来找我,周锡坤回来后,也没再找他。
宁河附近唐师有个师兄弟叫张景富,绰号"果子张",我们一班唐师的徒弟都喜欢呆在他家,他为人随和,也愿意指点我们。一天我带了一个朋友去果子张家,正赶上午饭,就在果子张家吃了饭。我跟这位朋友说过,按照武林规矩,只要来访的是武林朋友,要管吃管住,临走还要送路费。没想到这朋友后来自己跑到果子张家吃饭去了,一去多次,还带了别人。果子张有点不高兴了,我就去找那朋友,不要他再去,他说:"你不是说练武术的,来人就管饭吗?"他是借着听错了去吃饭。当时宁河发大水,闹了饥荒,红枪会趁机招会众,参加就管饭。唐师的徒弟廉若增亦因饥饿参加了红枪会,他的爷爷和我奶奶是亲姐弟。
唐师、丁志涛都对红枪会反感,说:"不能信那个,一信就倒霉。"我劝过廉若增:"义和团也说刀枪不入,结果枪也入了刀也入了,过多少年了,红枪会还玩这套,你怎么能信呢?"他说:"我就是去吃饭。"红枪会头目杨三是治安军督办齐燮元的表弟,他知道我收藏刀枪,就让我捐给红枪会,我认为他们是骗人去送死,所以把刀枪藏在神龛上面,对他说:"我放在四十里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