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来的时候,吴广都势如破竹,因此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荥阳也同样指日可下,咸阳的元宝、洋钱、美女,还有——宁式chuáng,都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然而不幸的事,他想错了,荥阳成了起义军碰到的第一块难啃的骨头。这支qiáng大的军队在荥阳这个超级大城市面前,一筹莫展。1941年4月,英国舰队进攻厦门,英军胜利后,上岸察看清军的pào台工事,发现它全用花岗岩垒成,相当坚固,一个英军军官为此夸张地说:“就凭所以使pào台坚固的办法,即使战舰放pào到世界的末日,对守卫pào台的人,也极可能没有实际的伤害。”公元前209年秋天,可怜的屁民领袖吴广仰面高大巍峨的荥阳城墙,心中萌生的肯定是比之大一百倍的绝望。
好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似的,当第一方面军劳师无功的同时,宋留率领的第二方面军也开始不争气,在南阳被秦军拖住,进退维谷,武关对起义军来说,看起来也是镜花水月,永远无法捞寻了。
驻扎陈县的陈胜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有点傻眼。好在这时他身边一个叫周文的人站了出来,建议说:“大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们革命之所以能星火燎原,发展这么快,不是因为咸阳的皇帝老儿没实力,而在于他睡着了,我们可不能顿兵荥阳之下等他睡醒,那时可就后悔莫及了。”
陈胜从善如流:“那你说怎么办?”
周文主动请缨:“我愿率领一支军队,绕过荥阳,直扑函谷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突破函谷关,秦朝的裤子就被我们扒下,顶多还剩一条内裤,再也没戏唱了。我们上前撕掉它的内裤,割掉它的小jījī,彻底叫他歇菜。”
陈胜大喜:“哈哈哈哈,这个计策妙。你丫以前是gān啥的,能想出这么牛bī的主意?”
周文就要言不烦地口述了一遍自己的简历,原来他是楚国人,曾经做过楚国公子chūn申君的门客。我们以前说过,门客相当于贵族豢养的流氓,流氓们天天混在一起,不是喝酒赌博,就是打架殴斗。所以他们也类似私立绿林大学的学生,早晚不是修酒色科,就是修殴斗科,或者还有抢劫科,绑票科,能修满的都是枭雄。据说沙皇时期,斯大林和他的同志们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他没事就和那些bào力刑事犯们混在一起,对党内布尔什维克的同志反而颇为冷淡,不爱理睬,这真可见斯大林眼光的深邃。后来他能力挫群雄,当上苏共的党魁,倒也不是幸运得来的,肯定从刑事犯们那里学到了不少。这叫善于择友,善于学习同学的长处。哈佛大学的某位校长曾对新生这么说:“哈佛没什么了不起,但是能为你们提供一个jiāo友的平台。你们很快会发现,你们互相之间所学到的知识,比学校能教给你们的要多得多。”什么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就是。现在有些家长自己孩子成绩不好,花重金也要让孩子上贵族学校,理由是积累人脉。试想,这些学校的学生,哪个家里是升斗小民?和他们做同学,就等于编织了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关系网,比蜘蛛同志忙忙碌碌编织的那些网可要qiáng得多了。后者寻常的志向不过是逮个迷路撞上来的蚊子吃,偶尔碰上个甲壳虫,全家赤膊上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是吃几天厚荤,顶到天终身仍是个吃货,哪有上贵族学校结识衙内公子那么qiáng。周文在chūn申君门下混,相当于在楚国绿林大学混了张文凭。chūn申君倒台后,靠着这张文凭,他又跑到楚将项燕的麾下,混了个“视日”的军职,也就是军中牧师,不过他可不搞安抚士兵灵魂那套,而是专门察看天气地形之类,碰到重要问题不决,还要占占卜,问问神,反正积累了不少军事经验。项燕战死后,他逃回家乡,也是当地一霸,人人景仰。
陈胜听了他的身世,心cháo起伏,感觉自己门下人才济济,连呼侥幸:倘若自己不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和正确的战友一起gān了一件正确的大事,像张楚王这把闪亮的jiāo椅,哪轮到自己来坐?这是个什么他妈的国度,真是该死,简直个个都是老到的流氓,个个都是人jīng啊!他深深喘了口气,随即签发了委任状:兹任命周文同志为第三方面军总司令,进攻函谷关,沿途友军见到,都必须全力予以协助,违令者斩。
于是周文率领张楚王国的第三支大军,就这样浩浩dàngdàng向西出发了,等待他的命运将是什么?请看下集——戏水血战。
第13章 戏水血战
周文率领第三方面军,一路向西进发。天下已然大乱,很多人都无心种田,尤其是那些平时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更是巴不得乱起来,可以趁机加入各种队伍打家劫舍,如果有幸活到革命胜利,甩掉农村户口,娶个年轻漂亮的城里妹妹,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岂不美哉。所以周文的军队一路走,一路都有人参军,人数越来越多。当初陈胜把留守的军队都jiāo给了周文指挥时,大儒孔鲋还劝陈胜:“大王,我虽然是个人文知识分子,热爱和平,但平时也有点军事爱好,订了好几年的《世界军事》。我听兵法上说:不恃敌之不我攻,恃吾不可攻。也就是说,不要指望敌人不来攻打我,而应当依仗自己qiáng大,让敌人觉得没能力跟我们叫板。现在您把军队甚至武警都派出去了,城内仅剩下一群jiāo通警,万一敌人来了,您能依靠这些jiāo通警保护您么?”
他的劝谏也算苦口婆心,天鹅王却不当一回事,轻松地回答:“寡人起兵不过几个月,天下就闻风响应,秦国各地城邑望风而降。我看那个死皇帝快差不多了,哪有能力派兵打到这来?再说,我的军队,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您老人家一个人文知识分子,就别操这份心了。打仗,可不是您的长项,您订了那么多年的《世界军事》,又有什么用?书被他们烧光了,还不是只能躲在被窝里意yín革命?我呢,只上过小学三年级,只读过几本语文课本,不就揭竿而起了吗?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读书,我不行;gān革命,你不行,天下兴亡,还得靠我这种实gān家啊。您放心,我个人还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将来天下太平了,给您个文化部长当当,不会亏待你。”
孔鲋无话可说,眼睁睁看着周文带着所有的兵扬长而去,但那也不过五六万。等到周文一路招兵,打到函谷关下时,已经翻了三四倍,足有几十万,兵车千余乘,大大超过编制,应该称之为第三集团军了。
我们知道,函谷关是秦国东面的著名的天险要塞,当年五国联军约为合纵,几次大败秦军,最终却只止步于函谷关下,几乎未踏入过关中一步。函谷关一向有秦国重兵集结,居高临下,关下深谷如函,也就是像一只深邃的匣子,两面都是光溜溜的悬崖,人站在谷中,仅看见高高的崖壁上的四角的天空,连蚂蚁爬在石壁上也觉得头晕,军队要进攻,只能挤在羊肠小道上向前推进,可见其险峻。
然而这一切对周文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他的声势浩大的集团军不是当年面和心不和的五国联军,而是同仇敌忾的奴隶,他们像食人蚁一样抱成一团,万众一心,齐齐发出愤怒的吼声,前赴后继爬上了关口,嘴里喊着“乌拉”,于是函谷关像发生了故障的电梯似的轰然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