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 早餐 5:00 文体活动
5:30 回牢房 6:00 回牢房
5:55 预备铃 8:45 预备铃
6:00 上工 9:00 熄灯 10:00 出操 11:00 上工
监狱的规定是非常严格的。所有的人都得去吃饭;排队时不准说话;牢房的小箱子里存放的化妆品不得超过五种;chuáng铺必须在早餐前收拾好,并全天保持整洁。
监狱有它自己的音乐声:铃声、踏在水泥地上的脚步声、铁门的撞击声、白天的低语声、夜晚的尖叫声……警卫步话机的嘈杂声和餐具的磕碰声。到处都是铁丝网和高高的围墙,到处都是孤独、寂寞和仇恨。
特蕾西成了模范犯人。她的身体能够自动对监狱里的各种声响做出反映:蝙蝠绕着牢房飞来飞去,该睡觉了;蝙蝠静止不动,该起chuáng了;铃声响了,该上工了;哨音响了,该下工了。
特蕾西的身体被监禁在这里,但是她的思想却毫无约束地思考着越狱计划。
※ ※ ※
犯人不能给外面打电话,一个月允许接两次五分钟的电话。特蕾西只接到过奥托·施米特打来的电话。
"我想你一定想知道,"他口齿笨拙地说,"葬礼办得很象样。特蕾西,帐单我来处理。"
"奥托,谢谢您。我--谢谢您。"两个人都没有更多的话好讲。
以后,她再没有接到过电话。
"姑娘,你最好忘掉外面的世界,"欧内斯廷提醒她说,"外面没人等你。"
你错了,特蕾西发狠地想: "乔·罗马诺
佩里·波普
亨利·劳伦斯法官
安东尼·奥萨蒂
查尔斯·斯坦厄普"
※ ※ ※
特蕾西再次遇见大个子博莎是在做运动的院子里。这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子,长方形,一面是高大的监狱外墙,一面是监狱内墙。每天早晨,犯人们可以在院子里活动半个小时。这是监狱中允许jiāo谈的几个地方之一。吃午饭前,犯人们总是聚在一起jiāo换最新消息和散布流言蚩语。特蕾西第一次走进院子时,突然产生了一种自由感,她知道这时候呆在户外的缘故。她看到了高悬的太阳和云彩,而且还能听到从远处蔚蓝的天空中传来飞机自由翱翔的轰鸣声。
"是你!我一直在找你。"一个声音说。
特蕾西转过身,发现是进监狱第一天撞到她身上的那个高大的瑞典人。
"我听说你许配给一个黑不溜秋的同性恋狂了?"
特蕾西想从这个女人身边闪过去。大个子伯莎一把抓住特蕾西的胳膊,一双大手象一把铁钳。"谁也躲不过我,"她低声说,"听话,小妞儿。"她用她那巨大的身躯抵住特蕾西,bī着她朝墙边退去。
"离开我!"
"你需要的是一次真正的亲嘴儿。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能满足你。宝贝,你将归我一个人所有。"
在特蕾西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厉声说:"你他妈的放开手,你这臭货。"
欧内斯廷·利特尔查普站在那儿,一双大拳头攥得紧紧的,两眼喷火,太阳照在她刮得发亮的头皮上闪闪发光。
"欧尼,你满足不了她的需要。"
"但我可以满足你的需要,"那黑人女人咆哮道,"你再动她一下,我就把你的屁眼儿当早点吃,煎着吃。"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两个悍妇敌意毕露地互相盯着。她们准备为了我把对方杀死,特蕾西想。接着,她又感到这与她没有多大关系。她想起了欧内斯廷曾对她说过的话:"在这个地方,你就得拼搏,否则就得他妈的载在这儿。你要么心狠手辣,要么赶紧去死。"
首先让步的是大个子伯莎。她轻蔑地看了欧内斯廷一眼。"咱们走着瞧。"她斜眼看着特蕾西说,"宝贝儿,你离出狱还早呢,我也一样。咱们后会有期。"
她转身走了。
欧内斯廷看着她的背影:"她坏透了。还记得在芝加哥把所有的病人都弄死了的那个护士吗?她对他们使用氰化物,然后呆在那儿看着他们死去。不错,那位仁慈的天使就是刚才要跟你惠特里热乎的那个人。呸!你得找个他妈的保护人。她不会放过你的。"
"你能帮我越狱吗?"
铃声响了。
"该吃饭了。"欧内斯廷·利特尔查普说。
那天晚上,特蕾西躺在chuáng上想起了欧内斯廷。
尽管她再没有碰过特蕾西,特蕾西仍然不相信她。她永远忘不了欧内斯廷和另外两个同屋对她gān的事情。但她需要这个黑人女人的帮助。
※ ※ ※
每天晚饭后,犯人们可以在娱乐室呆上一个小时。她们可以在那里看电视、聊天或阅读近期的杂志和报纸。一天,特蕾西正随便翻着一本杂志,一张照片突然映入她的眼帘。那是一张查尔斯·斯坦厄普挽着他的新娘,笑容可掬地从教堂走出来的结婚照片。特蕾西的头嗡的一声。看着这张照片,看着洋溢在他脸上的幸福的微笑,她心中充满了痛苦,而这痛苦又逐渐变为愤怒。她曾经打算跟这个男人生活一辈子,他却抛弃了她,让他们把她毁掉,让他们的孩子死去。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那是一场梦。这张照片才是现实。
特蕾西猛地合上了杂志。
※ ※ ※
探监的日子里,很容易知道哪些犯人将有朋友或亲人来探望她们。这些犯人会洗上一个澡,换上新衣服,然后再打扮一番。欧内斯廷经常满面chūn风地从会客室回到牢房。
"我的艾尔总是来看我,"她对特蕾西说,"他在等着我出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能给他别的女人给不了的东西。"
特蕾西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你是说……在性的方面吗?"
"女人得相信自己的魅力。墙里面gān的事情与外面毫不相gān。在这儿,有时就得需要有一个热乎乎的身体抱着我们--摸我们,并且说爱我们。这样,我们就会产生一种被人那个的感觉。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否长久,都无所谓。我们图的就是这个。但是当我到了外面,"--欧内斯廷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我就会变成一个慕男狂,懂吗?"
有件事情一直使特蕾西迷惑不解。她决定把它提出来:"欧尼,你一直在保护我。为什么?"
欧内斯廷耸了耸肩:"这叫我怎么说呢?"
"我真的想知道。"特蕾西小心地选择着字眼,"其他的每一个你的--你的朋友都是属于你的。你叫她们gān什么,她们就gān什么。"
"对,如果她们想保全自己的话。"
"但我却是例外。为什么呢?"
"你不满意吗?"
"不。我只是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