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泓又连连点头:“是,是。”
“关于你的品行,你们老馆长已对你有了定评,市政协相信他的眼光。”
蒋副主席也微笑了:“那,人家劳动局邵局长已经向市政协主动检讨了,你李一泓委员,是不是也该对人家有种姿态啊?”
李一泓闹了个大红脸,保证地说:“您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齐馆长、李一泓和小刘将两位领导送走,相互望着,都满怀希望地笑了。
齐馆长一脸羡慕地看着李一泓:“素素这孩子可立了大功了,老李你回家千万别训她了!”
李一泓说:“这我不能听你的,该训就得训!不训,以后那还了得?”
傍晚,李一泓家桌上摆着饭菜和碗筷,素素却面对墙壁站在墙角……
在素素屋里,桌上摆着作业本、课本,李一泓在看笔记本电脑。看完那条帖子,李一泓大皱其眉,腾地起身,跨出屋,大步走到素素身旁,在素素背后踱来踱去。
“我问你,什么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威胁领导的话嘛!你爸爸我是口中会说出那种话的人吗?还上下不和,虽安必危!你瞎拽什么呀你?不就是倒了一间小屋子,不就是暂时没讨要到一笔盖起它来的费用吗?就上下不和了?就虽安必危了?太夸大其词了吧?你的做法,是会给我惹出大麻烦的!”
龚自佑从外迈入,一脸愕异:“这是怎么了?我出门时,你们父女俩还嘻嘻哈哈的,我离开没多会儿,你怎么就罚她站了?”
“她她她,她居然瞒着我,敢以我一位政协委员的名义给市委办公室发帖子!而且什么词都敢用!”
“我当什么事呢,那事啊!素素跟我商议过,我支持她!市委办公室既然设了一个网站,没人去利用,他们不是等于白设了吗?那他们也会觉得没面子啊!你整天长吁短叹的,为那件事发愁,素素不也是想为你排忧解难吗?我看,大方向上,她是对的。”
“您甭替她辩护!我李一泓已经不是从前的李一泓了!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我是一位政协委员了!我的一言一行,那以后也就都带有政治的性质了!”
龚自佑绕着李一泓转起来:“嚯,嚯,不是普通人了?哪儿不普通了?是政协委员了,自以为了不起了?政协委员是促进和谐的你懂不懂?素素,别理他,过来吃饭!”
李一泓一跺脚:“敢!我不许!”
“在家里搞专制?人家素素一白天认认真真地写作业,在你下班前把饭做好了,摆在桌上了,让你回家吃现成的。你不但为件自以为严重的事训人家,罚人家站,还不许人家吃饭!我竟然从来没看出你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这是在我家!我今天非霸道一次不可!你龚老爷子也请别掺和我家的事!”
“不让素素吃饭,我也不吃了!”
“你不吃了,省我家粮!那我就自己吃!”李一泓赌气坐下一个人吃起饭来。
“那我连药也不吃了。”
“关我什么事儿!”
“我刚才出去买的药,专治睡觉打呼噜的药。你省你家粮,我还省我的药呢!”龚大爷慢条斯理地说完,转身往李一泓屋里走去。
李一泓放下碗筷,急忙起身扯住他,央求道:“老哥,老爷子,药嘛,既然买了,那就得吃呀!省什么也别省药啊!刚才我在气头上,哪句话不中听,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素素抹抹眼泪一声不响地走到那屋门口,温柔地说:“龚爷爷,饭,还是要吃的。”说罢,一声不响地走到饭桌旁,坐下了。
龚自佑这才从屋里出来,走到饭桌旁,也坐下了。
两个长辈看着素素,仿佛她是大人,自己们才是孩子,素素不动筷子,他们不敢动筷子似的。
素素忍不住扑哧笑了:“都看着我gān什么呀,吃呀!”
两个长辈互相看一眼,也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政协委员 五
李一泓、齐馆长、小刘等文化馆的人充当起了泥瓦匠,正用小仓库的旧砖瓦砌成一道矮墙。他们砌得还不错,最上一层还砌出了瓦檐。
“挺美观的是吧?今天就到这儿吧?”齐馆长拍了拍手上的土。
“那我可就先走一步了,还有另外一些事等着我去……”李一泓也收了工。
齐馆长望着李一泓远去的背影,说:“老李的剩余jīng力,可算又有新的内容体现了!人人都说清闲是福,这话对他不适用。”
小刘说:“我看啊,要是搞竞选,没准他都能当市长。”
街上围着不少人在看两户人家吵架,这两家大人孩子齐上阵,狮吼虎啸的,看架势就快动手了。
李一泓和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出现在街巷中,李一泓说:“都那阵势了,你今天不来不行吧?
中年男人的自行车前轮碾上一块小石子,轻跳了一下:“他们两家闹了几次了,我来了也解决不了!”
“双方有矛盾好好协商,好好协商。我把房管所的苗翠山同志请来了。”李一泓下车,抹了把脸上的汗。
A家的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政协委员李一泓。”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拿着jī毛当令箭!法院都拖着没法儿判的事,用不着你来管!”A家的男人对李一泓很不屑。
“你别这么说话啊,我可不是吃饱了撑的专爱四处管闲事!”李一泓接着对A家的女人又说:“那天在公园里,我教完太极拳后,是不是你扯住袖子不放,非求我来帮你们解决矛盾?”
A家女人往家里推她男人,并打男人的背:“滚家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家李委员是我诚心诚意请来的!”
“我既然来了,也是想诚心诚意帮你们双方化解矛盾的。”李一泓很真诚地说。
B家的女人一扯B家的男人:“咱们家去,都家去!他家请来的,必然为他家争理!”
“别走别走,我说你这位弟妹啊,也太心急了点儿吧?我这儿还没开口呢,你怎么就知道我必然为他家争理呢?”李一泓赶紧喊住他们,这家人要是家去了,他还调解啥,白来了。
B家的男人女人站住了。
“你们双方矛盾的起因,我已经向房管所的同志了解过了——他家当初盖这间小屋时,因为要直接借你家这面山墙,你家不同意。他家当初补给了你家两千元钱,算是利益侵占的补偿费,你家收了钱,终于同意了。你们双方还立了字据,除你们两家各保存一份,房管所也留了一份备案,对吧?”
“我们当初那是给他家面子,哪承想他家后来……” A家的男人更气愤了。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还不是被我们的两千元钱打动了心啊!” B家的男人毫不示弱。
李一泓可不想听他们再吵下去:“又吵,又吵,你们都想不想解决问题了?再吵,我怎么来的,可以怎么走!宪法上并没规定,政协委员一定得管你们这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