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赞同我对友爱与情爱的理解。在这一前提下,我才能学傲一个坦dàng男人。我不认为婚外恋是可耻之事,但我也不喜欢总在婚外恋情中游戏的一切男人和女人。
我对妻子坦坦dàngdàng毫无隐私。我想这正是她爱我的主要之点。
我对她的坦dàng理应获得她对我的婚外情感的尊重。实际上她也傲到了。她对我“无为面治”,而我从她的“家庭政策”中领梧到了一个已婚男人怎样自重和自爱……
好妻子也是各式各样的。
如果你选择妻子,最适合你的那一个,才是和你最有“缘”的那一个。好的并不都适合。适合的大抵便是对你最好的了……
女人是残缺不全的男人。
两千多年前,有个男人这么说。
他是伟大的男人。
他的名字叫亚里士多德。
所以他的话被许多男人所信奉。而且尽是些有文化教养的男人。没有文化教养的男人不把亚里士多德当一回事。也就根本谈不上信奉他的话。
于是便有一个叫美狄亚的女人曾哀叹:“在一切有理智、有灵性的生物当中,女人是最不幸的。”
故女人在男人眼里,一直不过是他们的配偶。包括一切杰出的女人在内。
但上帝毕竟是男的。他对女人札赞的时候,他的逻辑也不能超出女人是男人的“配偶”这一纯粹男人的观点。
尽管上帝从来没这么说过——但有德性的女人一直在苦苦寻找有德性的男人们。找到了有穆性的男人们的女人们,远比找到了美貌的女人的男人们少。
这应该是男人们的很大悲哀。
上帝还说过——“让女人默默地,完全顾服地学习。我不许女人讲道,也不许她管男人。只要她沉静。因为先造的是亚当,然后才是夏娃。”
有一个男人不赞同上帝的话。
他说——“男人,有的平静,有的好斗,但是每个女人都是生活的女王。”
他的名字叫蒲伯。
现在对于女人公正评价的男人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现在只能做女人的配偶的男人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现在不甘于只能做男人的配偶的女人是越来越多了。
在男人们普遍“疲软”——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这一个时代,如果女人们仍甘于只能做男人的配偶,那我们民族的男人和女人,恐怕也只有叹息。
人类生活中最温馨最富有诗意的,能使人类情感得到净化、趋向美好的部分,源于女性。所以我说,男人创造世界,而女人创造了男人。
女人创造男人,除了情感还指教化。男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任教师就是他的母亲。当观察一个成熟的男人,无论优点缺点,几乎总能找到女人教化的痕迹。而这种教化,能影响一生。
说我作品中有女性崇拜情绪。冷静思考之后,我承认这一点。
我从母亲身上更真切地体会到一个女人,特别是普通女人在生活中所承受的苦难和重荷。因此,我的小说对亥性怀有一种经常的敬意。我的性格,待人处事,许多地方随母亲。比如宽容、委屈自己来求得人际关系的平衡等等,虽然我还拿不准这样做好还是不好,也许有人认为迂腐。
女人相信镜子,男人相信女人的眼睛。
男人追求成功,女人则比较现实。
男人似乎总在寻找机会,就像寻找一辆车,急急开出,预先确认将来比现在好,因此男人常常困惑、焦虑,内心不平衡。女人就比较实际,就这个条件,这样的环境,着眼点是适应,适庞之下争取生活得更好。
妇人的苦闷,实际上也是时代的苦闷。
我常常想,我们这一代人是多灾多难的,十年动乱,我们失去了很多机会,而女性就更惨,她们几乎没有恋爱,就匆匆走进了家庭。为了生存田。若gān年后,这一代女人可能产生优秀的作家、专家和杰出人物,但翻开她们的情感史,一页一页很可能是苍白和空dòng的。她们得到了,也失去了。到那时,她们厮守着命运抛给她的男人,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女人属于情感世界,没有含苞欲放,享受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就凋谢了,只能结出于涩的苦果。这对女人是十分残忍的。
我承认,很久以来,女人在婚前,无论如何,还有憧憬,还有哪怕是一线的希望。一旦结婚,就注定了不会再有自我。
为什么这一代女性中事业型、qiáng者型的人多?就商品时代本身而宫,它是不接受并且排斥传统女性的,只有反叛传统,接受挑战,才能顺应cháo流。但是这种反叛注定了是无力的,商品时代最杰出的女性往往也是痛苦最多最深刻的女性,她们在发出短暂的欢呼之后,马上又会坠人一种内省的痛苦。
假如不漂亮,谈吐气质也是一种魅力;假如生就贫寒,聪明才智也是可观的财富。总之一句话,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是一个好女人。
我渐渐形成了这样一种印象,当代女性,无论现代的还是传统的,其实仍比较在乎当代男人们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们的。的确,大多数当代女性,自我意识早巳不受男人们的好恶所主宰,但有时候却依然希望从男人们对女性的评说中获得某种好感觉。面这意味着,现代的其实并不像她们自我标榜的那么思想独立;传统的仍自首地习惯于传统。
有意思的是,我觉得——当代中年女性,似乎很希望从当代男人口中听到比当代青年女性更商的评说。
而当代青年女性也是。
对于五十年代的妻子们,侍奉好丈夫们似乎是第一位的责任。而抚育儿女反是第二位的责任了。
丈夫们上班后,家才是女人们的天下。她们的女主人的地位,才开始较充分地体现。丈夫们在家,就好比皇帝坐驾金蛮宝殿。哪怕他是“明主”,而她在他眼中的地位又颇高些,也不过就是近身待臣的角色罢了。一言一行,免不了总是要察颜观色的。更有卑顺者,椎夫之命是从。经济是基础,因她们的操劳并不直接体现于奠定家庭经济基础方面,故腰板怎么也挺不起来。实际家庭地位之低,虽解放以后,并无本质的改善。一半是妻,一半是仆妇。由于家庭文化背景的先天欠缺,以及夫妻二人文明意识的长期蒙昧,这一种情况,在平民之家和贫民之家,反而尤普通,尤甚。
一位家庭妇女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别人一迈人她的家门心中便有数了。持家有方的女人,无论她家的屋于大小,家具齐全或简陋,都是一眼就看得出的,是清贫抵消不了的。丈夫、儿女、老人是她们的广告。
五十年代,在中国,嫉妒之心最有限的,也许恰格是家庭妇女。
更确切地说,恰恰是平民阶层的家庭妇女。这样说,并不意昧着宣扬她们似乎天生地最接近着女性的美德。面是qiáng调——她们并不能直接参与到社会中去进行名利的竞争;同时值得女人嫉妒的现象又几乎皆存在于她们短窄的视野以外。无论男人或女人,根本不可能由自己不知晓的现象生发出嫉妒之心。置身于她们那么一种群体封闭的生活形态,决定了她们对别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可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