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官员们吸什么烟、饮什么酒、扎什么皮带、穿什么鞋被曝光了嘛!不就是他们的儿女gān了不争气的事儿了、他们的夫人拎什么包也被曝光了嘛,那人家今后小心谨慎就是了嘛!被揪住了不给个说法网民们不肯罢休的,降了撤了就是了嘛!中国还缺gān部吗?
我说网络首先利好于政府,理由如下:
人人都可以上网发泄种种不满,社会不良情绪便大面积地消解于网上了。有革命冲动者,可通过网络实行“虚拟革命”,想象自己真的革命了一把。过足了革命的瘾,于是离开电脑转身回归自己一如既往的社会角色。又于是,现实社会之不安定因素大减,盛世更加太平。
人人都可以上网揭露官员的腐败现象及社会的不良现象,而这就既帮助了各级纪委又匤正着社会风气。纪委得到帮助也是党得到了帮助,社会风气好转也是各级政府所乐见之事。
民间有冤情,哪一级政府不作为,甚或捂盖子,一旦在网上引起公愤,准会有上级官员下指示督办之,于是凸显了上级官员的亲民、爱民。既是网民的正义获胜了,实际上也使一些官员获得了好名声。
政府因某种愚蠢做法被“拍砖”,可促使各级政府自我反省,以后变得不愚蠢,甚至聪明。
政府若看着某些人不顺眼(通常是知识分子),抓住其什么把抦,可调动“水军”灭其一把。现而今,灭知识分子,几乎仍和“文革”时一样,还会有许多人参与“网诛”、“网伐”。灭“大知识分子”,连“小知识分子”也乐于参与的。
不知有没有统计过,四亿多网民中,有百分之多少其实只不过是网上看客?网上jī鸣狗盗、污秽不堪之事层出不穷,倘恰恰是那样一些事最吸引中国看客之眼球,那么对政府是更加的有利了。好比孩子众多的家庭,娃们终于有了整天玩儿也玩不够的东西,那家长少操多少心啊!
网络当然已改变了世界。
也当然已改变了中国。
许许多多的事已可足不出户就在网上办了怎么能说没被改变呢?
但谁若言靠了网络,足够加快中国民主、文明、进步的过程,我以为是太乐观了。
一个网上看客多多的国家,并且还是一个在“顶层设计”方面急待有所改变的国家——依我想来,是一个挺可悲的国家。
看客只不过是看客。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进步是靠本国看客推动的。
恰恰相反,看客越多的国家,它的进步越迟缓。
因而,我曾以网络对我们中国做出过另一种比喻——看客之中国。
我在创作电视剧《知青》时,每觉自己是在“走钢丝”。一个情节、一个细节、一句台词,经常犹豫再三,迟迟难以落笔。因为,倘考虑不周,写了也白写。不但白写,也许还会成为剧本变成电视剧、电视剧被允许播出的障碍。“走钢丝”者,双手是须握着平衡杆的。我深知,我所能握的创作“平衡杆”,无非“极左”年代在人心里也还是未完全泯灭的人性之真、善、美而已。
于是想到,对于我们中国,也好有一比,曰“钢丝驻足台上的中国”。
走钢丝者,不论从左向右,还是从右向左,总之先要登上驻足台。那是开始迈向钢丝前,唯一可以站立的一小块地方,面积也就半张小学生课桌面儿那么大。而站在其上的,自然非是杂技表演者,而是中国的“大公仆”们。全中国都在望着他们,全世界也都在望着他们。握在他们手中的“平衡杆”,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因为各种各样利益集团的难以限制的特权,腐败以及社会财富分配的严重不公平,社会问题的多年积累,那样的“平衡秆”本身便一头极轻,一头极重,是名副其实的“不平衡秆”,还不如什么都不握容易掌握平衡。但那本身不平衡的“平衡秆”,却又是“大公仆”们情愿也罢,不情愿也罢,必须握在手中的。因为那也是他们的使命象征。
中国之改革,历经三十余年风风雨雨,走到今天,无论国人有多少失望,不满甚至愤怨,有一点是肯定的——退是退不回去了。而且,原地踏步不前也不行。不前许多弊端不能从实际上得到解决,人民不再答应。若进,几乎每一步都会面临那些难以解决的新老问题,形同“走钢丝”。
革命比造反复杂。
改革比革命复杂。今日之中国,改革之复杂性,又如同“戴着镣铐舞蹈”。革命的一贯策略是借助群众运动。所以革命在中国每曰“搞革命”、“闹革命”。而改革因其复杂性,不能图一时快哉地去“搞”、去“闹”,要获得广大人民群众的理解和支持,比号召革命的说服工作难多了。
何况,国际国内,望向“钢丝上”的目光中,确乎有等着幸灾乐祸的看客的目光。
若中国的“大公仆”们,能以大智慧、大胆识走过一道道“钢丝”,则我认为,完全可以断定地认为,中国之当代史上,将必会记载下几位值得国人发乎真心来纪念的名字。就像美国人民纪念华盛顿、林肯。
写到此处,又将中国好有一比,曰“曾经的游戏般的中国”。
小时候,我的同代男孩们,几乎都喜欢捡冰棍签子,攒冰棍签子,玩“挑冰棍签子”的游戏以搏输赢。
怎么个“挑”法呢?
将一捆一百几十根冰棍签子,竖着用力往地上猛地一蹾,于是四散开来。那单独散在一旁的,自不必挑,拨一下就赢到手了。但更多的,十之八九会支棱八叉、参差不齐、重重叠叠,这根压住那根,那根压住这根,犬牙jiāo错,哪一根都难以挑开去。
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呢?
便须借力。
若刮大风,或突发地震,当然那犬牙jiāo错的情况也就变了。但我们小时候玩时,从没突起过大风,更没地震过。游戏规则却允许趴在地上,对着一堆冰棍签子,鼓起腮帮大口chuī气。还允许摘下帽子脱了上衣扇风。一chuī一扇之下,一堆冰棍签子的复杂格局,往往也就有了些松动,有了些变化。一有变化,某几根冰棍签子就挑得开去了。一次挑得开去几根,看似不可破解的复杂性,就一次又一次地逐渐化解了……
中国之当下情形,又很像那样一堆冰棍签子,期待着伟大的改革家来“挑”。
一般改革者之智慧对于中国已无济于事。
是的,今日之中国,这也迫切那也迫切,最迫切的是需要一批改革家,有大胆识也有大智慧的,称得上伟大的改革家……
4. 每一个国家都患有各自不同的国家病
1、特拉维斯先生是美国人,我认识他已有二十多年了,那还是磁带录像放映机刚开始在中国普及的年代。甚至可以说,我不但认识他,还特别熟悉他、了解他。我们每一次相见,都能进一步增加我对他的了解,以及对他的某些不寻常言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