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位学生以及他的家长乃至于“赵先生”和建议美术馆“避红”
的某先生,他们的心绝对是好的,只是他的行为和意识形态是如此的幼稚昏泯,令人不禁摇头叹息!
我认为教育制度的僵化,对于这种情形是有责任的。
龙阿姨,诚如你所说的,“他们”代表的是少数,所以请你千万不能灰心。喜欢、支持这把“野火”的人还是非常多的,你的“野火”只烧野草,我们丝毫不以为忤,且感到温暖,在这个道德勇气冷淡鲜见的环境中。
读者敬上
代沟
龙教授,您好:
我是一个补习班的学生,我很喜欢您的文章,您的文章给我很大的启示和感触。虽然面对巨大的学业压力,但我从不错过每天在人间副刊中扫视。
很久以前就想写信告诉您,远在南部乡下也有人对您所写的认真去感受。在《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之前,我从来不看社论之类的文章,新闻也只扫过大标题,但这篇彻底改变了我的“阅报观”。在此之前,我对台湾的社会的一些行为的认识都很零碎,在我心中“台湾本来就是这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想不到看了这篇之后,开始去关心社会。从那时起,从不放过人间副刊中有关这类检讨社会得失性的文章,这都是您笔所带来的。
在与“生气”有关的行为,我也曾有过,但很惭愧,我表现得很懦弱。
在乡下,晚上大家都较早睡觉,虽然我家门前那条路是全乡最主要的道路,但大家差不多在十点多就关门睡觉了。在接近联考之际,在大家都熄灯后正是我读书的最佳时刻。但就在我家对面一间三角窗房屋之骑楼下,每天晚上总是听到很大的喧哗声,我好几次想去叫他们小声一点,但都鼓不起勇气。
我的口才不好,找不到适当的话去说,且那些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几个“老伙仔”在喝酒,而那些人正是最难理喻的。直到有一天我真的无法在那种情况下将书咽下,又想起《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我就毅然地走出去。结果,却是十几个约二三十来岁的人,他们不和善的脸色来判断,是十足混混型的工人。那时我真的有些后悔,心跳急速增加,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好向他们和气地说:“拜托你们讲话小声一点,人家都在睡觉了,我也要看书。”其中一人只露出一副冷笑的样子,另外一人则以讥讽的口吻说:“人家叫你小声一点。”我讲完就走,连头都不敢转回,因为一转回,可能就会遭殃。等到我回到家里,就听到更高的喧嚣声,“gān××,他叫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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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个娱乐的时间都没有,高雄的歌厅开到半夜都没人说怎样,※※※,
在那一家,去叫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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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一直重复这些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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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躲”在家里,但还是紧张得要命,生怕他们来敲我家的铁门,直到十二点多他们散去后,我才稍微平静下来,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家人,说出采不被骂死才怪。我家人就像龙教授所写的一样,只叫我用功读书,做个“好”孩子,什么事都不要管,但我却无法这样,因为我讨厌思想受别人左右。从小祖父母、父母都只叫我认真读,将来才不会继承水果园去过苦日子。“人家××都考上国立大学;看看××家的孩子大学毕业,现在做××;你看你的××都到美国留学。现在甚至连大学毕业都找不到工作,考不上大学,你又算什么,像你这种样子也不是做粗重的料子。你弟弟头脑不好,不喜欢念书,以后就让他去种水果。
从小大家都说你很聪明,你一定要考上大学,才会有比较轻松的好职业。”
我的天啊!我读书是为了将来有安定的好职业,是为了赚钱?小时候做书的奴隶,长大后还要做钱的奴隶!这难道是台湾人的一生吗?我养小鸟,是因为我需要纯洁的朋友;我看电视,因为有很多节目能观察到许多内心与内心、人与人的冲突,这对我有启发的作用;我常把东西拆开看一看,再装回去,因为那带给我满足? .。但这些都被视为是成绩退步的祸害,在这样的家庭教育下除了读书外没有一样是我应当做的,我还是个“人”吗?我从小就接受这种教育,就这样养成我的怕事、懦弱、依赖,不过我很庆幸的是我很坚持我的独立思想,我一直视它为我最珍贵的东西,于是造成了我和家人的观念冲突。我起初很纳闷为什么我总是表达不出我意见的理由,后来我在一个叫做JOHNCOUGAR 的摇滚歌手,他的专辑UH,HUH 中的几首歌曲得到了答案,某中AuthoritySong 的一段更让我顿悟:
Ifightauthorityanthorityalwayswins.I'vebeendoingitsince ,Iwasayoungkid . ?? SoIcalledupmypreacher.Isaid:"Givemestrengthforround5."Hesaid:"Youdon'tneednostrengthyouneedtogrowupson."Isaid:"Growingupleadstogrowingoldandthentodying.Anddyingtomedon'tsoundlikeallthatmuchfun."我将authority 比做我的长辈,而且那preacher 所说的话更和我家人不谋而合。
“你现在读书苦一点,将来才会好过一点。”我常将这种譬喻告诉同学,只要是肯听我说的,不是赞同我,就是无辞以对,只是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不好意思反驳我?或者根本听不懂。龙教授,您同意我这种比方吗?不过我从未说给家人听,在此之前,我曾多次尝试解释许多我所说的话的意思。
但都遭到误解, 这个当然就更难让他们接受, 因为“Ifightauthorityauthorityalwayswins.”。例如,我祖母就不懂绝对和相对的意思。我爸爸常常告诉我:“你无法改变环境,你就必须适应环境。”我很不以为然,尤其是看了您那篇提到苏格拉底的文章,更是不向那句话低头。
他也常常告诉我,台湾现在很不好,要考上大学,才能到美国去,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不能改变它,就去适应它,这不是很矛盾吗?我不能反驳他,因为“Ifightauthority,authorityalwayswins.”。
又有一次我们看一个电视节目介绍到一个无人小岛,我半开玩笑地说:
“如果我能住在那里真好,没有人qiáng制我,没有人压迫我,更没有人要求我。”
您绝对猜不到我爸爸的回答:“不努力用功,只在那里空思梦想将来要做什么,是没有用的。”我的天啊!想要逃避竟然得先努力去面对,那叫做逃避吗?我不能告诉他,因为“Ifightauthorityauthorityalwayswins.”。您想这两相径庭的思想能不产生代沟吗?不过它存在于无形,只有冲突发生时才会显现出来。
我家人常叫我将自己管好就行了,不要多管闲事,自我麻烦。他们常说:“要不是你是我们家的孩子,我管他谁去死!”这种自扫门前雪的观念乡下最多。就拿以前我家正对面的一件事来说,一天晚上两个混混骑一辆50CC撞倒一位骑脚踏车的老先生,这时有一位路过的机车骑士下车将那老先生扶起,并问那两个说:“你们是谁的孩子?”不问则已,一问之下,其中一个就翻脸了,“你问阮是谁的子昧用哪?”并出拳打那中年骑士,旁边围观的人不少,却没有人去制止。不久,恰有一辆警车开过,里面坐四个刑警,停车下来问,但那人被打却不敢告诉他们,其他的人也没有说,刑警见没有下文,就匆匆忙忙开车走了,可能是要去捉逃犯。我当时也没有挺身出来,因为我很懦弱,而且那时我是看了不少人围在对面才出去看的,就算我想告诉他们,也说不出原委。另外一件事,我邻居的先生被卡车撞死,结果警察不但不拍照,有人拍,还叫他不要拍,我想那些条子和开卡车的一定有来往,尤其是收红包。事后,我邻居要求在场的人去做证,准备申诉,但却没有人要去,大家都生怕惹上麻烦,尤其那些开卡车的大多是混混。其实还有很多,这些都只因为大家怕事。人家都说乡下人人情味较浓,但我成长的过程中所看到的乡下人都只关心收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