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插一句:沉默类型里面不是天才最多的。侃侃而谈那类里面才是天才最多的——当然,你能不能发现还是问题。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很狡猾,喜欢在装傻充愣中跟你斗智斗勇,不把你搞得抓耳挠腮jī飞狗跳不算完,而他们把这当做乐趣。
我要说的她,属于沉默类型中的第一种特征+第二种特征。她的自闭症不算太严重,但是问题在于她性格很qiáng烈,一句话没到位,今儿的会面基本就算废了。经过最初的接触失败以及连续失败后,我开始拿出了二皮脸jīng神,没事儿就去,有事儿办完绕道也去。我就当是谈恋爱追她了。
终于,她的心灵之门被我打开了。
……
我:“我一直就想问你,但是没敢问。”
她笑:“我不觉得你是那种胆子小的人。”
我:“嗯……可能吧。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用那么多胶条把电视机封上吗?”
她:“因为他们(指她父母)在电视台工作。”
我:“不行你得把中间的过程解释清楚,我真的不懂。”
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老早就认字,奶奶教了一点儿,不清楚自己怎么领悟的。5岁就自己捧着报纸认真看,不是装的,是真看。幼儿园老师觉得好笑就问她报纸都说什么了,她能头也不抬的从头版标题一直读下去,是公认的神童。她父母都在电视台工作,基本从她出生父母就没带过,是奶奶带大的,所以她跟奶奶最亲。在她11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她拉着奶奶的手哭了一天一夜,拉她走就咬人,后来累的不行了昏过去了,醒了后大病一场。从此就不怎么跟人说话。父母没办法,也没时间,几个小保姆都被她轰走了。不过天才就是天才,一直到上大学父母都没操心过。毕业后父母安排她去电视台工作,死活不去。自己找了份美工的工作。每天沉默着进出家门,基本不说话。如果不是她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猜她的父母依旧任由她这样了。会有这样的极品父母吗?我告诉你,有,是真的。
她皱了下眉:“他们做的是电视节目,我讨厌他们做的那些,所以把电视机封上了。”
我:“明白了,否则我会一直以为是什么古怪的理由呢,原来是这样啊。”
她:“嗯,我以为你会说我不正常,然后让我以后不这样呢。”
我:“封就封了呗,也不是我家电视,有啥好制止的。”
她笑了。
我:“那你把门锁换了,为什么就给你爸妈一把钥匙呢?”
她突然变得冷冷的:“反正每次他们就回来一个,一把够了。”
我:“哦……第二个愿望也得到满足了,最后一个我得好好想想。”
她再笑:“我不是灯神。”
我:“最后一个我先不问,我先假设吧:你总戴着这个黑镜架肯定不是为了好看,应该是为了有躲藏的感觉吧?”
她:“你猜错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心理上的安慰。”
我愣了下:“你读过心理学……”
她:“在你第一次找我之后,我就读了。”
原来她也在观察我。
我:“最后的愿望到底问不问镜架呢?这个真纠结啊……能多个愿望吗?”
她:“当然不行,只有三个。你要想好到底问不问镜架的问题。”看得出她很开心。
我凭着直觉认为镜架的问题很重要。
我:“……决定了: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黑镜架?”
她:“被你发现了?”
说实话我没发现,但故作高深的点头。
她认真的想了想:“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嗯,我不告诉别人。”
她:“我戴这个镜架,是为了不去看到每天的颜色。”
我:“每天的颜色?”
她:“你们都看不到,我能看到每天的颜色。”
我:“每天……是晴天、yīn天的意思吗?”
她:“不,不是说天气。”
我:“天空的颜色?”
她:“不,每天我早上起来,我都会先看外面,在屋里看不出来,必须外面,是有颜色的。”
我:“是什么概念?”
她:“就是每天的颜色。”
我:“这个你必须细致的讲给我,不能跟前几个月似得。”
她:“嗯……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来帮我的,最初我不理你不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是你是他们(指她父母)找来的。不过我不是有病,我很正常,只是我不喜欢说话。”
我:“嗯,我能理解,而且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才会认为你不正常的。例如电视机的问题和你把鱼都放了的问题。”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她曾经把家里养的几条很名贵的鱼放了。基础动机不是放生,比较复杂:因为养鱼可以不像养猫狗那样定时喂或者特别的关注,养鱼现在啥都能自动,自动滤水,自动投食器,自动恒温,有电就可以几个月不管,看着就成了。她觉得鱼太悲哀了,连最起码的人为关注都没有,只是被用来看,所以放了。那是她不久前才告诉我的。
她:“嗯,不过……我能看到每天的颜色的事儿,我只跟奶奶说过,奶奶不觉得我不正常,但是你今后可能会觉得我不正常。”
我:“呃,不一定,我这人胆子不小,而且我见过的稀奇古怪人也不少。 ‘每天的颜色’是我的第三个愿望的解释,你不带反悔的。”
她:“……每天早上的时候我必须看外面,看到的是整个视野朦胧着有一种颜色。例如黑啊,huáng啊,绿啊,蓝啊什么的,是从小就这样。比方说都笼罩着淡淡的灰色,那么这一天很平淡;是huáng色这一天会有一些意外的事情,不是坏事,也不是好事。如果是蓝色的话,这一天肯定会有很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喜欢蓝色;如果是黑色就会发生让我不高兴的事儿。”
我:“这么准?从来没失手过?”
她笑了:“失手……没有失手过。”
我:“明白了,你戴上这个镜架就看不见了对吗?”
她:“嗯,我上中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戴上这种黑色的镜架就看不到每天的颜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像你刚才没说有粉色?对吧?”
她变得严肃了:“我不喜欢那颜色。”
她房间里一样粉色或者红的的东西都没有。
我:“为什么?”
她:“粉色是不好的颜色。”
我:“呃……你介意说吗?”
她:“如果是粉色,就会有人死。”
我:“你认识的人?”
她:“不是,是我看到一些消息。报纸上或者网上的天灾人祸,要不同事同学告诉我他们的亲戚朋友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