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以为意道:“只要咱们将皇上救出去,安王就是有圣旨又如何?只要父皇不在安王手中,咱们还能怕他?”
凌云想了想,觉得娘娘说得很对。若不是顾忌皇上在安王手中,他们只要揭穿安王的y-in谋,别说他现在连个太子都不是,哪怕就算他已经当上了皇帝,他们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给拉下来。当然,前提是殿下真的平安归来,
可要是殿下真的出事了呢?到时候又改怎么办?
凌云几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问出口。他想了想,对后面几名护卫吩咐了几声,就见那几人悄然离去。
又过了一阵,皇帝梳洗之后回来了。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看着精神还行。
安王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空白圣旨以及早就被他弄到手的御玺。
“父皇,您这就写吧!”
老皇帝坐到御案前,提起笔来,看着安王那一脸期待的样子,手却不住地抖动着。他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但还是没有办法稳住。
安王看着老皇帝头冒冷汗双手不住抖动的样子,心里也着急得不行,不由叫出声道:
“你别抖啊!”
老皇帝愤怒地将手中的御笔扔向安王,怒斥道:“若不是你给朕下了药,朕的手能这样不听使唤?”
安王看着老皇帝那不自觉的细微抖动着的双手,又看了看他虽然坐着,腰板挺得笔直,双腿却在不住地抖动,心中恨得不行。这圣旨写不了,可怎么办?
但他转念又想,老东西既然不能再亲笔写字了,那也不能留其他旨意了。自己御玺在手,就以父皇有疾,不能手书圣旨为由,想要什么圣旨就自己写吧!
不过,要让朝中大臣相信,至少得让他们见这老东西一面。可他又担心这老东西见了朝臣乱说话,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父皇不能写字了,那就明日由您口述,让内书令来书写吧!父皇以为如何?”内书令是蜀王,是太子妃的“表姨父”,也算是太子的人,由他亲笔所书的圣旨,就是太子党的朝臣也得认!
皇帝冷冷地瞪着安王道:“明日要让朕开这个口也行,你得答应朕三个条件!”
安王听到这里,反而放心了不少。若老东西一开口就应了他,那才不正常。安王反而担心明日老东西会当着朝臣揭穿自己。不过,如今整个皇宫和京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父皇真的这样不知趣,说不得朝中就又要多几颗人头落地了。事已如此,他有什么怕的?只要老东西别后悔就行!
“父皇您先说说看!”安王可不是傻子,不问清楚,他是不会随便答应的。
“第一,你明天得当着朝臣的面发誓不得伤害太子妃和她的孩子!”
安王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太子妃已经带着那个n_ai娃娃去了琉球。只要自己当了皇帝,让人守着不让那对母子回中原,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能翻得起什么浪来?就算不主动出手,应该也不要紧。即便他出手,那琉球孤悬海外,也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安王满脸正色地应下来道:“父皇放心,老三都死了,儿臣不会跟他留下的孤儿寡母过不去的。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儿臣的侄儿嘛!只要他们安分,儿臣保证让她们母子一世安乐。”
说到底,安王还是打了一个埋伏。这安分不安分,还不是全凭他一句话?
皇帝带着几分怀疑看了看安王,又提出第二个条件。
“第二,不得残害朝中大臣!有与你政见不合的,以及之前追随过太子的,你若不喜,允他们告老还乡。”
安王想了想,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好,儿臣也答应就是!”
暂且先将这些人赶出朝堂,等他当了皇帝,要这些人的命还不容易?
皇帝将安王眼中的隐忍和狠厉尽收眼底,转而又说起第三个条件。
“跟随朕的人,后宫嫔妃以及那些内侍,朕要带着他们一起去长安城外的皇家别庄养老。你可以派人保护,但是不得克扣他们所有人的用度!”皇帝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华恩总管,你让他再伺候朕一天吧!至少明天会见朝中大臣的时候,朕希望他在。”
安王想着谁都知道华恩总管是父皇的心腹,自己要是不让那些大臣见,若他们问起,也懒得解释。既然前面这么多大事都答应了,这件小事答应了又如何?
“好!父皇放心,儿臣肯定会让您和后宫嫔妃颐养天年的。至于华恩总管,儿臣这就吩咐下去,等会儿就让他来伺候您!”
安王也不怕华恩总管使手段,毕竟如今的华恩总管武功已经被废,外面还有他的人守着呢,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他再交代一下,让他们守卫严实一点,华恩总管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等安王离去后,凌云就悄悄问安然:“娘娘,您先退后,让微臣看看这机关如何打开!”
安然点头,又叮嘱了一句:“这机关估计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也不知道失效没有,但愿声音不要很大才好。外面肯定有安王的人监视着,你小心些。”
凌云点点头,手中举着一颗夜明珠小心地寻找着机关。凌云带人探路的时候就遇到不少机关,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摸到这里来的。
一般说来,密道的入口都有机关。特别是像这样的密道,逆向行驶机关应该更多。先前安王在,凌云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给安王知道了,因此一直贴在墙上偷听,没有动,如今凌云寻找机关的时候才发现某个地方似乎有油。
凌云想起之前皇帝的话,回头对安然道:“娘娘,那边顶上的石板缝隙里有油迹,应该是皇上打算从这里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行动。”
安然想了想道:“或许,是为了等华恩总管?以父皇现在的身体,能离开这里吗?”他们从城外进来,可是走了一个多时辰的。以父皇如今的身体,若没有人接应,他能走这么远?
凌云带着两个机关高手在那里研究密道入口的机关,安然和其他人焦急地等待着,靠在墙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上面又有声音传来。
原来,安王使人将华恩总管送来了。
老皇帝看到华恩总管的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但还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是愤怒和痛心。华恩总管陪伴皇帝这么多年,对皇帝忠心耿耿,可以说亦仆亦友。如今看到自己的心腹被折磨成这样,让皇帝如何不愤?
华恩总管一身功力之前就已经被废,但这次看来,竟然又添了新伤。他走路非常缓慢,一看就是脚上有伤,双手无力,只怕是连双筷子都拿不起来。
“皇上,您怎么样?”
华恩总管一看到皇帝,不由得泪流满面,立即跪下去道:“都是老奴愚笨,竟然被这样一个y-in险小人蒙蔽……”
皇帝叹了口气道:“唉,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就不必提了。你上来,陪着朕躺一躺,说说话吧!你的脚上有伤吧?”
“他断了老奴的手筋脚筋,又让人接上了,不过总归不大好使。”
华恩总管轻轻笑着,似乎一点不将身上的伤放在心上。他借着外面朦胧的灯光看到皇帝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难过。有安王这样的儿子,真不如没有儿子的好!
他满头是汗地抬起腿来,缓缓上了床前宽宽的踏板,而后便坐下喘气。
竟然伤成了这样?
“来,盖着被子!”皇帝心中沉痛,却什么都没有说,将床上的被子拉了一床给踏板上的华恩。
送华恩总管过来的两名太监见他进去了龙帐里,躺在了龙床下的踏板上,便退了出去。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也该睡觉了。
龙床下,华恩静静地调息了一下,又凝神听了一会儿,这才小声问道:“皇上,您怎么还没走?”说到这里,华恩总管又小声安慰道,“皇上别担心,今晚值夜的都是忠于皇上的人。那些暗卫应该也撤了,他不敢让那些暗部的暗卫见老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