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子张说:“士遇见危险时能献出自己的生命,看见有利可得时能考虑是否符合义的要求,祭祀时能想到是否严肃恭敬,居丧的时候想到自己是否哀伤,这样就可以了。”
【解析】子张的性格,讲这些大道理是很适合的。基本上,我们可以把这些话理解为孔子语录,子张都牢记在心。这段话,子张算是表扬自己。
【现实解说】见到危险就上,见到好处就躲。这样说的人,如果不是活雷锋,就必然是伪君子。
11.18(19.2)★★★★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译文】子张说:“实行德而不能发扬光大,信仰道而不忠实坚定,(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有德有道,又怎么说他无德无道?”
【解析】这段话历来的解说又是五花八门,人人不同,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如果注意到这段话在《论语》中的位置,就能发现这段话是来攻击子夏的,说子夏对德和道都不努力去弘扬,这倒也没有冤枉子夏,子夏努力的方向不在德和道。
这里我们来尝试现场还原。
有人来询问子张:子夏这人的德怎么样?道怎么样?
子张真不愿意表扬子夏,可是也不太好公开说子夏的坏话,于是说了上面的话,意思是你说他没有吧,他还有点;说他有吧,他又不去弘扬不去坚持。到底有没有,我也不知道。说来说去,实际上还是在说子夏的坏话。
【现实解说】“道、德”这类东西很虚无,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说多就多,你说少就少。问题是,这类虚无的东西是拿来追求的吗?不是,是拿来实现的。是拿来说的吗?不是,是拿来做的。譬如你资助了一个失学儿童,你并没有追求德,可是你就已经积德了。
第十二部分 弟子
孔子在二十七岁开办私人学校,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所私人学校。严格来说,这是违背周礼的,至少是不符合周礼的。但是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这也算是应运而生。按照周礼的规定,所有贵族子弟接受义务教育,学习六艺。到了孔子的年代,各国的情况都是国家已经被大家族们所瓜分,国家反而没有钱,再加上士的阶层日益扩大,实际上国家的义务教育已经名存实亡。这个时候,孔子私校的成立,就是填补义务教育的缺失。
在执政者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孔子开始招生。孔子招生的最初目的还是养家糊口,因此只要jiāo学费,一概招收。在一开始,孔子的学生多半是平民甚至野人阶层。随着孔子名声的提升,逐渐吸引了士一层乃至贵族子弟,而地位最高的就是南宫敬叔。
孔子的弟子前后号称三千人,其实这是孔子私校的招生总数而已,并非都是孔子的学生。到后来,孔子的角色已经是校长,具体教学工作都jiāo给弟子们去做。在孔子学生中,有说法所谓贤人七十二,其实不过是有名有姓的学生有七十二名。
孔子亲自教授的学生分为三批,最先招收的一批在孔子开办学校之初,在从齐国回来之后招收了第二批,第二次流亡卫国期间招收了第三批,而孔子的出色弟子都集中在这三批学生中。
孔子去世之后,孔门弟子遍布全国,纷纷成立私校,传播知识。应该说,整个战国时期,几乎所有成名人物都是孔子的徒子徒孙,孔子为中国文明的普及做出的贡献超出我们的想象。
曾点
12.1(11.26)★★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chūn者,chūn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译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四个人陪孔子坐着。孔子说:“我年龄比你们大一些,不要因为我年长而不敢说。你们平时总说:‘没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们,那你们要怎样去做呢?”子路赶忙回答:“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中间,常常受到别的国家侵犯,加上国内又闹饥荒,让我去治理,只要三年,就可以使人们勇敢善战,而且懂得礼仪。”孔子听了,微微一笑。孔子又问:“冉求,你怎么样呢?”冉求答道:“国土有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国家,让我去治理,三年以后,就可以使百姓饱暖。至于这个国家的礼乐教化,就要等君子来施行了。”孔子又问:“公西赤,你怎么样?”公西赤答道:“我不敢说能做到,而是愿意学习。在宗庙祭祀的活动中,或者在同别国的盟会中,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相礼。”孔子又问:“曾点,你怎么样呢?”这时曾点弹瑟的声音逐渐放慢,接着“铿”的一声,离开瑟站起来,回答说:“我想的和他们三位说的不一样。”孔子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也就是各人讲自己的志向而已。”曾皙说:“暮chūn三月,已经穿上了chūn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上chuīchuī风,一路唱着歌走回来。”孔子长叹一声说:“我是赞成曾皙的想法的。”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个人的都出去了,曾皙后走。他问孔子说:“他们三人的话怎么样?”孔子说:“也就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曾皙说:“夫子为什么要笑仲由呢?”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他。”曾皙又问:“那么是不是冉求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呢?”孔子说:“哪里见得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曾皙又问:“公西赤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孔子说:“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这不是诸侯的事又是什么?像赤这样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个小相,那谁又能做大相呢?”
【解析】这段话也就是各人讲个人的志向,大家都很直慡。不过,从中可以看出每个人的性格来,子路是野人出身,虽然跟随孔子多年,不懂得谦让的性格还是时不时bào露出来。按照年龄本来应该曾皙第一个发言,可是子路抢了过去。正常的顺序,应该是子路首先谦让曾师兄,曾皙很可能让他先说,这时候子路再说,就显得很好了。冉有是个平实有城府的人,比较谨小慎微,做不到就不说,决不把大话放在前面;公西赤在这里岁数最小,家里富有并且是鲁国公族,教养好并且在孔子这里专心学习周礼,因此他比较谦虚,也把话说得比较小;曾皙的个性比较随和,因此宁愿最后一个发言。曾皙的志向确实也是这样,跟随孔子多年,并没有提出去当官,而是安心在孔子的私校做教学管理,追求的是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