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之道必得贤才,军政学校行政司法各界须具有多数完全资格者方能敷用,我蒙人程度幼稚,若为独立国,人才是否敷用,此未喻者七;我蒙用人行政尚未定衡,能保存永久独立不坏全局否?此未喻者八;请求俄国保护,俄人涎我利权固属乐于接受,惟其军用物品,如饷糈枪械所费不赀,我蒙财政困难,俄能否源源接济,此所未喻者九;果俄国能接济,事后如何酬报?俄本贪心,岂无特别要求,此未喻者十;
我蒙二百年来即为中华领土,环球各国共见共闻,此次俄人承认保护,是否通知各国得其同意,此未喻者十一;
我蒙究于何年何月成立,各国均未预闻,现在有无外jiāo官直接请求各国宣布承认,此未喻者十二;
立国之道首重建都,我蒙首都现设何处?借俄国之保护力,是否保护国都,抑保护边境,此外我蒙有无担任国防军队,万一不幸而至于开战,如何防护如何对待,此未喻者十三。
谨拟愚见十三条照复。古语有之:天定胜人,人难胜天。是以照复贵老爷喇嘛等,请将一切情形详议见复可也。”
北京政府对于外蒙傀儡政权是采用政治方法多于军事行动,除了对内蒙设法争取,阻止其和“库伦政权”勾结外,对外蒙方面也下了不少力气。袁世凯和“库伦政权”君主哲布尊丹巴通信就是其中的一项策略。
袁世凯致哲布尊丹巴电如下:“外蒙同为中华民族,数百年来俨如一家,现在时局阽危,边事日棘,万无可分之理。贵喇嘛慈爱群生,宅心公博,用特详述利害,以免误会。各洲独立之国,必其人民、财赋、兵力、政治皆足自存,乃可成一国,而不为人吞噬。蒙古地面虽广,人数过少,尚不如内地一小省之数,以蒙民生计窘迫,财赋所入至微,外蒙壮丁日求一饱尚不可得,今乃欲责令出设官养兵购械诸费,不背叛则填沟壑,何所取给。若借之于人,则太阿倒持,必致喧宾夺主。又自奉huáng教以来,好生忌杀已成天性,各部箭丁只知骑she,刀矛尚不能备,何论于pào?欲议攻战,必无可恃。政治则沿huáng族之制,行政、司法以较各洲qiáng国,万勿可企,更难自立。且各蒙并未尽能从服,贵喇嘛威令所及者仅图车赛音三部,且闻尚未尽服。阅时稍久,人怨财匮,大众离心,虽悔何及?试问百年以来,凡近于蒙古,而不隶中国之蒙回各部,有一自存者否?有不为人郡县者否?各蒙与汉境唇齿相依,犹堂奥之于庭户,合则两利,离则两伤。今论全国力量,足可以化外蒙之贫弱为富qiáng,置于安全之域。旧日荷政,当此新基创始,自必力为扫除,此外如有要求,但能取消独立,皆可商酌。贵喇嘛识见通达,必能审择祸福,切勿惑于邪说,贻外蒙无穷之祸,竭诚致告,即希见复。”
哲复袁电如下:“渴仰仁声非伊朝夕,顷承电示,谆谆告诫,感愧莫名。只以时势危迫,宣告独立,共推本哲布尊丹巴喇嘛为蒙古国君主,当经力辞未获,不得已而俯顺舆情,已允其请,即受其礼,布告中外,良用歉然。外蒙此次起义,本为保族保教,保全领土起见,并非别有希冀,亦非惑于邪说,实困于nüè政耳。所谓外蒙人数过少,贫弱已极,并不如兵,难期立国,均属实情。足征大总统策裕转危为安,德足辅世安民,秦镜高悬,无微不至,钦佩奚如。至祸福利害惟仰贵大总统曲体与否。倘荷玉成,俾资勤修内政,敦睦外jiāo,妥筹边防,巩固国基,则不惟外蒙得以保全,即中国亦无北顾之忧矣。本喇嘛生虽不敏,亦知处邻之道端在乐天畏天,言念及此,殊深翘企。如云杀人盈城盈野,率土地而食人肉,仁者不为,文明大国亦不忍言。此实外蒙僻处绝域,bī近邻邦,势如累卵,四无qiáng伯,倘有不虞,必为台湾、朝鲜之续。中国远隔瀚海,鞭长莫及,军民虽众,恐将无所用之。此我外蒙间于列qiáng,进退维谷,乃不自立,难脱渔囊之实在情形也。本喇嘛视舍独立,犹弃敝履,惟于清帝辞政以前,业经自主,布告中外,起灭何能自由,如果欲令乃尔,请即商诸邻邦,杜绝异议是荷。方今时势,外蒙之存亡在公之操纵,操之过严,不溃即溢,则何异于为丛驱爵,而希菩心佛力大施汲引,玉成此举以免群生沟壑之忧,即造万世无量之福,幸何如之?大局攸关,用敢冒昧直陈,仍祈不弃,时赐指南,俾免陨越,是所至祷。肃此电复。”
袁复哲电:“电悉。贵喇嘛慈爱群生,维持大局之苦衷,并rǔ奖誉,殊深感愧。近年边吏不职,nüè我蒙氓,以致群怨沸腾,激成独立,此等情状内地胥同,贵喇嘛之歉忱,固国人所共谅。刻下国体确定,汉蒙一家,必须合力以图,新基方能巩固。来电操纵一节,深知归重中央,不欲恋无谓之虚名,贾汉蒙以实祸,致人坐收其利,天地圣佛实鉴此心。今联合五族组织新邦,本大总统与贵喇嘛,在一身则如手足,在一室则如昆弟,利害休戚,皆所与共,但使竭诚相待,无不可以商榷,何必劳人gān涉,致失主权。前此各省怨苦nüè政,多告独立,自共和宣布,全已取消,盖皆不忍人民涂炭之心,而无争地争城之私见。来电词旨尤惬鄙怀,务望大扩慈心,熟观时局,克日取消独立,仍与内地联为一国,则危机可泯,邦本可固。国民对于贵喇嘛同深感戴,必当优为待遇,即各王公及他项人员等,亦必一体优待。此后一切政治更须博访舆情,详为规定,以餍蒙族保安之希望,为进大同之化,共和幸福其各无涯量。否则阋墙不已,祸及全国,将有同为奴隶之悔,以贵喇嘛之明智仁爱,当必不出此也。至蒙古与内地,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前电已痛言之,所有应行商榷各节,电内未能尽达者已派专员前往库伦,趋谒驻锡,面罄衷曲,商议一切,到时切希赐晤,至为企祷,仍望见复。”
袁向哲直接致电,是从政治上希望有所挽救,局势到了那种程度,仅凭文电是无法解决的,这时北京成立了一个“汉蒙联合会”,发表了一个宣言:
“我汉蒙自元代以来,异徵联合,然文言不同,政教悬隔,凡国家之法律,人民之习尚,往往多守‘蒙自为蒙,汉自为汉’之旧,而莫得沟通……方今五大族联为一家,放历史未有之异彩,我汉蒙鼓舞欢欣,情何能已。同人等鉴宇内之近势,慕欧化之大同,爰立斯会,冀以群策群力,同享和平之幸福……汉蒙若能联为一气,则凡行政诸大端皆可共谋幸福,同进文明……以实业上言之,金矿之富,甲于全球,煤铁铅锡之饶,更所在多有,盐碱之产,森林之多,种种实业断非一人一家之力所能成……必合众擎以举,乃可渐次观成……本会用是集合汉蒙闳通达识之士,公同研究,以上诸大端,以扶助共和成立之新基,而系东亚和平之大局,是为启。”
外蒙附俄独立已成骑虎之势,北京政府乃不能不争取内蒙,袁世凯把这个任务文给了上任不久的绥远将军张绍曾。
前面已提到,内蒙古分为六盟,即东四盟(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锡林郭诺),和西二盟(乌兰察布、伊克昭)。西二盟共辖13旗,但属地颇广,南界山西,西南连陕西,北抵上谢图三音诺颜,东南邻察哈尔,南北相距500余里,东西相距1300余里。西盟自共和宣布后并未和绥远连络,张绍曾于民国元年10月29日照会乌、伊两盟各旗,令派要员至绥,其照会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