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传_龚济民+方仁念【完结】(67)

2019-03-10  作者|标签:龚济民+方仁念

  五十之年,毫无建树,犹蒙纪念,弥深慊愧,然一息尚存,誓当为文化与革命奋斗到底,尚祈时赐鞭挞。郭沫若叩。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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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见1941年11月18日《广西日报》、1941年11月21日《解放日报》。

  同时他还写了许多诗词,以答谢沈尹默、陈布雷、柳亚子等人。其中给柳亚子的是一首七律,小序说明此诗敬步柳氏原韵奉和,“兼谢各方诸友好”。诗云:

  千百宾朋笑语哗,柳州为我笔生花。

  诗魂诗骨皆如玉,天北天南共饮茶。

  金石何缘能寿世?文章自恨未成家。

  只余耿耿jīng诚在,一瓣心香敬国华。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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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汐集·用原韵却酬柳亚子》

  为庆祝沫若五十寿辰和创作生活二十五周年,重庆文艺界还献出了两台话剧:纪念日前上演了阳翰笙新近创作的《天国chūn秋》,纪念日后上演了寿星本人刚修改过的早年作品《棠棣之花》。在此期间,著名平剧、楚剧、川剧演员王震瓯、沈云陔、张德成等人,也演出了祝贺专场。

  这次演出的《棠棣之花》,是作者根据四年前通盘整理过的五幕剧重新加以增改的,剧情有了更大的变化,人物性格也更加突出了。在修改过程中,曾得到恩来的关怀和支持。原稿中写有聂政为母亲“服三年之丧”,恩来即指出:“孟子比聂政晚出,那时候儒家的三年之丧还没有普遍推广,游侠聂政更不会庐墓三年。”沫若认为这是个“非常宝贵的意见”,但这牵连到歌词甚至全剧的情调,因而改起来非常棘手。为保证演出效果,恩来还建议该剧采取全名星制,即从主角到配角都由第一流演员担任,结果由石凌鹤导演,舒绣文、张瑞芳、周峰主演。沫若曾多次亲临排演场,为参加演出的青年演员和孩子剧团的少年演员,讲述chūn秋战国的历史故事和当时的风俗习惯,帮助他们理解和表现角色,同时还为导演和美工选择服装、道具和布景。在排练过程中,他根据大家提出的意见,又对剧本作了不少修改和增删。第二幕结尾聂政赴韩城,他原想加一小段喜剧场面,但石凌鹤认为在这样一个庄严的时刻引起观众大笑,于剧情的气氛极不协调。他们把戏排了两遍:第一次演到chūn姑献花后即落幕,第二次则把幕升起,加酒家母赠花的场面。经过这一比较,沫若自己也感到后面一种是蛇足,就一挥手表示不必加了。①从这里他体会到,“舞台是戏剧的实验场,一个剧本总要经过好几次的演出,才能够得到它的完成”,“其中有一些部分也的确是可以称为集体创作的了”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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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翁植耘:《郭老虚心改作品》,1985年9月18日《重庆晚报》。

  ②《〈孔雀胆〉附录·〈孔雀胆〉的润色》

  纯阳dòng不久前刚开张的抗建堂,因公演《棠棣之花》而门庭若市,许多观众连看三、四次,周恩来先后竟看了七次。由于该剧颂扬正义和团结起来反对qiángbào,因而引起广大观众联想到国民党不断搞投降分裂活动的现实,反响极为qiáng烈。剧中插曲《湘累》,很快在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们中间流传开来,许多人都喜欢唱这首歌:

  啊,泪珠儿快要流尽了,

  爱人呀,你还不回来呀?

  我们从chūn望到秋,

  从秋望到夏,

  望到海枯石烂了!

  爱人呀,你回不回来呀?

  …………

  观众们与剧中人chūn姑怀着同样的心情,盼望“为知己者死”的壮士聂政早日归还。

  一九四一年是重庆最yīn暗的岁月,郭沫若五十诞辰暨创作生活二十五周年纪念,使沉寂的山城又开始活跃起来。一天晚上,恩来约了沫若和另外几位亲近的朋友,到他的寓所曾家岩五十号便饭畅谈,大家都为这次祝寿活动的成功笑逐颜开。饭后,恩来请张颖唱《湘累》助兴,悦耳的歌声启示沫若重温了朋友们的美好赠言和祝愿:“事业百年刚及半,无涯宝藏待君开”(马衡);“他年驱逐倭奴后,濯足扶桑共举卮”(董必武)。是的,当此第二青chūn开始之际,“自幸黔头尚未丝,期能寡过趁良时”。他又想起前不久在反战同盟的一次集会上讲过的话:“自己到五十岁了。自己还得要向那荆棘的路上走去。郭沫若的名字和过去五十年的历史、成绩都不要,只是一个人,为革命gān下去。不管我活着的时候革命是否成功,我要一直gān到死为止。”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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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绿川英子:《一个bào风雨时代的诗人》,1941年1月16日《新华日报》。

  郭沫若传--第十三章 特殊战场上的特殊战斗

  第十三章 特殊战场上的特殊战斗

  三十七

  国民党反动派一次又一次地发动反共高cháo,殃及四十年代初期的重庆,文网密布,特务横行。郭沫若、阳翰笙、石凌鹤等人的一百六十余种剧作被列入《取缔剧本一览表》,不准出版和上演;他们外出,后面往往有特务盯梢。一天,沫若手里拿着两包书从外面走回家,路上发现有两个特务在跟踪,他突然转过身来对他们说:“反正二位都要陪我走到底的,这两包书就偏劳你们了!”两个特务面面相觑,见沫若大义凛然,神态自若,只得接过书来,一直把他送到家门口。①沫若刚跨进门,就戏谑地对立群说:“今天多亏两位‘义务随从’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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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据杨铭庆:《郭老二三事》,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5年9月版《抗战时期的郭沫若》。

  在天官府四号和七号的周围,国民党反动派也布置了不少特务在严密监视。四号对面的一间屋子便是他们的一个特工据点,这个屋子的窗口恰好面对沫若的窗口,成天有人在窥察郭家的动静。每当周恩来、董必武等人来到郭家或文化工作委员会时,不但周围的特务们要全体出动,而且从通远门到天官府这一带的保甲长也得紧急动员。有趣的是,在郭家的二楼住着的重庆卫戍司令部通讯营营长李奈西,竟是地下共产党员,当时与周恩来的秘书陈家康保持着联系。他本是国民党授意监视郭沫若的,可是实际上却一直在暗中保护郭沫若。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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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据翁植耘等:《在反动堡垒里的斗争》第62页,重庆出版社1982年9月版。

  “普天皆冰雪,依旧要开花。”①不管环境怎样恶劣,斗争总得进行,不过形式更需要灵活、巧妙。既然上演以现实生活为题材的话剧难于通过,那么不妨演出历史剧,《棠棣之花》上演的成功,可以说为话剧开创了一条新路。沫若五十寿辰之后的短短两个月内,这出戏应各界要求竟三度公演,“上座之盛打破任何演出之记录”,连演了四五十场,居然还满足不了人们的需要,剧团不得不在《新华日报》上“敬向连日向隅者道歉”,并“敬告已看过三次者请勿再来”。周恩来抓住这一大好时机,领导戏剧工作者对《棠棣之花》和历史剧创作问题开展讨论,并建议《新华日报》出专刊,他亲笔题了刊名《〈棠棣之花〉剧评》。沫若自己也总结了创作经验,他在《我怎样写〈棠棣之花〉》一文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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