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4个多小时的激战, 各个战场都传来捷报,共歼国民党军3000余人,缴枪5000多支、pào20多门。望着战报,周恩来终于深深地吁了一口长气,一股胜利的豪情油然充溢胸间。
他揉揉疲累的两眼,迈步走出指挥部的大门。他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了,可辉煌的胜利使得他倦意全无,jīng神格外振奋。
东方出现了曙光,南昌城好像从一场大梦中刚刚醒来,城市的天空弥漫着浓稠的雾气,刺鼻的硝烟还没有消散,仿佛在向人们讲述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周恩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眼前的一切都那样令他痴迷。瞧:刚刚升起的鲜艳红旗,在总指挥部的大楼顶上迎风飘扬,街上的行人全都面带喜气,颈系红布带的起义官兵豪迈地在大街上往来,胜利的消息像风一样四处飘送。
胜利了,南昌真正得到了解放。最大的意义还并不在此,而在于我们党终于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胜利前,周恩来无法入睡;胜利后,周恩来更觉思绪万千,难以入眠。喜悦之余,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南昌的一枪,已经惊醒了蒋介石反动派的酣梦,他们会以百倍的凶残,向着这支新生的军队咬牙切齿地扑来。
南昌是一座孤城,不宜久留,况且周围qiáng敌环伺,稍不留心,即会前功尽弃。
可环视中国,哪儿应该是这支新军的养生壮大之地呢?
向南,那儿是革命的根据地,共产党有相当的影响力和感召力。况且,广州还是北伐的策源地,在此境内只有国民党第八路军,兵力相对薄弱,一路南下,不但可以扩大革命军队的影响,摧毁反动封建的统治,还可以利用那里的有利态势,发动第二次北伐
8月26,在周恩来的主持下,起义军进行了整编,将起义军的3万余人正式编为3个军,即第9军、第11军、第20军。叶挺为第9军军长,朱德为第11军军长。
8月3日,起义军撤离南昌,挥师南下,走上了一条艰辛而曲折的道路。
南昌起义的枪声,似一把利刀,狠狠地刺在蒋介石的心口上。他立刻调兵遣将,对南昌起义军围追堵截,意欲将之歼灭于南进途中。于是,敌南路总指挥钱大钧率20师、28师、新编第1师等10余个团,集结于会昌城下。桂军huáng绍竑部约7个团,集结于白鹅墟地区,与钱部形成犄角之势,企图将起义军全部歼灭于此地。
自从离开南昌之后,起义军的日子便日益艰难起来。山路崎岖,酷暑难当,官兵背着沉重的兵器和军粮, 每日最少行军180余里。最苦的是pào兵,由于走的是山路,车辆牲畜几乎无法使用,只好雇用大批民工来扛。可起义军每到一地,不明真象的老百姓早吓跑了,不但找不到瓜果蔬菜,连吃饱肚子都很难。起义军官兵饿极了,只好闯进民宅,四处搜寻可充饥的食物。这一来名声更坏,贺龙虽然出于维护军纪的目的,连杀了几个违纪官兵,可是当初雇来的那些民工,因吃不了这种苦,先后都偷偷跑了。这样,扛pào架、背pào弹的任务,便全部落在了pào兵官兵的身上。
8月24日, 天刚蒙蒙亮,太阳只探出半个脑袋,发着暗红色的光。突然,咆哮的机枪和轰鸣的pào声如翻腾的海啸般炸响起来。以逸待劳的国民党军队向起义军发起了猛烈围剿。
起义军前委当即在瑞金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首先击破会昌之敌,然后向广州进发。攻击会昌的部署大致如下:朱德指挥教导团和20军一部,向会昌东北之敌攻击;11军24师和25师由叶挺军长指挥,向会吕西北之敌进攻;20军一部位于瑞金附近,作为战斗预备队,贺龙军长指挥策应各方。会议结束时,周恩来紧锁浓眉,严肃地说:“撤离南昌后,部队连续行军作战,十分疲劳,但今天面临的是决定命运的一战。前委指示各部,作战前必须深入进行战斗动员,讲明这次战斗的重要性,一定要把敌人打垮,占领会昌……”
建军史上,会昌之战是极其惨烈的一仗。会昌城虽不大,但城墙异常坚固,而且敌守军火力密集,兵员jīng良。贺龙的20军几乎丧尽jīng华,才将钱大钧部击溃。在战斗的紧要时刻,huáng绍竑部在侧翼对起义军的阵地进行偷袭,幸亏11军pào兵营占据了有利地形,他们在承受着敌军pào火猛烈轰击的情况下,用8门pào的两个齐she将偷袭部队炸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从而为战斗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基础。
会昌之战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起义军元气大伤,陈赓等数员战将负伤,周恩来也因连日操劳而染上重疾,高烧到40多度。
更可怕的是,敌军虽然遭到失败,可依然困shòu犹斗,他们在短时间内获得兵员补充后,又像驱之不散的一群野shòu,龇着尖厉的牙齿,低吼着围来。
为了躲避敌人的追击,分散敌人的目标,前委在研究了当前敌情后,决定在三河坝地区兵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主力大军,经揭阳向丰顺进发;另一部分兵力驻守cháo汕,保卫后方。
实践证明,三河坝分兵,是一个错误的决策。本来,起义军的力量与国民党追剿的力量相近,但分兵之后,难以形成拳头,而广东军阀钱大钧、陈济棠、薛岳、huáng绍竑等从四面八方涌来,顿时使我各部陷入了险境。
9月23日, 我军占领cháo州、汕头后,立足未稳,在三河坝地区,敌军利用我军不便运动的水网地区有利地形,再次发动了cháo水般的进攻。
战斗进行了两天两夜,起义军打退了敌军多次进攻,毙敌数千人,但我军也遭受很大损失。叶挺部被敌军重兵围剿,损失惨重;朱德部的兵力也受到重大损伤,且与总部失去了联系。朱德当机立断,率领近千名官兵攀悬崖、跨绝壁,出其不意地从敌人侧后杀出一条血路,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10月5日, 当冲出重围的起义军清点人数时, 两个月前的3万大军,如今仅存2000余人, 当初的三个火pào营及各师团配属的百门火pào,如今仅存11军25师的7门迫击pào,其余的各种火pào,均在行军战斗中毁坏或丢弃。
然而,就是这2000名壮士,就是这几门火pào,几经转折,最后终于百川归海,在井冈山与毛泽东的起义军会师,燃起了中国大地上的武装革命之火。
秋收起义,毛泽东用上了木管pào
1927年9月10日,是湘南农民揭杆举旗的日子。
山口镇肖家祠堂前的空地上,近百名青壮汉子正蹲在地堰上,大声地猜拳喝酒,在他们面前,是一碗碗糯米酒,一盆盆青菜熬猪肉。
大战在即,为了预祝起义的胜利,起义军中的排以上gān部正在这里会餐。这些人中,有的穿着国民党的huáng布军服,腰里别着驳壳枪,他们是南昌起义时没有赶上趟的叶挺部队中的一些官兵;有的穿着粗帆布的马褡子,皮肤上泛着黑油油的光彩,他们是安源煤矿的工人;还有的穿着白布褂,头上扎着白毛巾,这是当地的赤卫队员。
一个身材魁梧、头发很长,上身着白布褂子,下身穿一条白细长裤,脚蹬草鞋,手里拿着一件短上衣的人,来到了会餐人群的中间。
他是谁?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吃喝,仰起头来注视着他。
“同志们,你们好啊!我叫毛润芝,是中央派来的特派员,是来同你们一块作战的……”毛泽东的湖南口音很重,态度和蔼,语言风趣,再加上有力的手势,大家立刻被他的讲话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