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路我已经开始昏迷。我想,没事,还有解药,而且肯定不能是我死,事情就是一个意外,虽说有点委屈,这是我正儿八经地第一次和人较量,居然给人毒了,还被人搬回家进行拯救,真是很没面子。
永朝山庄里面很大,因我已经记不得我被抬着走过多少门口,旁边景物似乎时常变化,时而荷花,时而木雕。我已经看不真切,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只有喜乐在旁边哭的声音。我想,万一这次解药失败,没想到是喜乐埋了我,真是不能多想,自己仅仅是自己,而结果却是相反。
最后我在一间满是藏书的屋子里停下来,喜乐惦记小扁,说这得三日以后才能看见它。万永说,你放心,马肯定没事,还是解毒要紧。说完,就从书房桌上拿起一个瓶子,摇摇,让我喝下。
我说:万大哥,你家的解药怎么随地放啊。
万永一个手下说:少问。
万永脸一横,骂道: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少自作主张,以后这位也是你主子。
然后转向我说:哦,小的都不懂事,你还是赶紧把解药都喝了。
我说:我已经喝了。
喜乐问:喝多少?
万永说:一口。
我说:这真是,我有点渴,就全喝了。
万永说:没事,虽说这一瓶在江湖上要银子八千多两,但是我的山庄有的是钱,而且为了结jiāo两位,每天拿这个当酒都可以。
喜乐说:怎么那么贵?
万永说:这,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百毒散。
我和喜乐都表示没有听说过。
万永说:这药可以散百毒,江湖上行走,有那么一瓶,真是……
喜乐说:你这山庄就是卖药赚钱盖的吗?
万永说:不是,这江湖上有名的永朝山庄,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
我和喜乐表示没有听说过。
万永说:那说明你们真不是江湖中的人士。这药是很贵,八千是成本,一般卖五万两一瓶,我父亲是江湖上有名的毒王,专做各种各样的毒药,毒到你们都想像不到。但是我父亲只是爱好做毒药而已,并不喜欢下毒,他的毒药从来也不卖,但是江湖中人都很觊觎我父亲的东西,大家想尽一切办法来偷抢,所幸我父亲武艺高qiáng,除了耗子药以外没有流落到民间一样东西。之后我父亲被朝廷招安,以后我朝打仗,久攻不下一个地方,便用灭城毒,仗是好打了,现在的半个江山都是这么来的,可是我父亲却郁郁而死。
万永说完这些,神情凝重,看着我和喜乐。
喜乐看着我,半晌才说:哥,你听见没,你刚才喝了整整五万两银子。
稍聊几句,有些词不达意。万永亲自去安排招待我和喜乐的食宿,我和喜乐便在这庄园里闲逛。这真是很大的庄园,要比我们寺里大出很多倍,可能因为实在太大了,终日不见一个人。从书房走出,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别的一个建筑,而那些建筑都有专人守候,我和喜乐尊贵身份的意思估计还没有彻底地传达下去,大家都很警觉地看着我们。
我说:喜乐,你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大屋子。
喜乐说:不喜欢。
我说:你身为一个女人,怎么能不贪图荣华富贵,哈哈!
喜乐说:你看那些屋子,会一朝一朝转手,自己也只是住一住,住的时间长短不同而已,没人能占有。
我说:可是你看别人,出手阔绰,而我们,却需要想办法将那把剑赎回来。
喜乐说:你不明白。
此时天色已黑,永朝山庄的某间大房里,歌舞升平。声音传来,喜乐嚷着要去看戏。我只是感觉,看什么戏,自己看自己做的,都已经成戏。
我们继续沿着长廊走,所谓奢华,如此即是。长廊两边是一潭荷花,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不知道怎么弄的,我感觉这荷花是天天开放,让人迷醉,还有悠扬歌声。往前走,便是后花园。此时yīn森,月光下怪石嶙峋,而且植物完全不知名。
喜乐很害怕任何的后花园,觉得任何后花园都发生过恐怖事情。
任何的庄园都是一样,区别应该全在屋里,这里的屋子都大门紧闭。我们原路回去,发现万永已经在书房里等候。
我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感觉清慡很多,所以随意走了走。
万永说:哦,不必客气,一切请便,这里随便走,侍卫们没有为难你们吧?我已传话下去。
我说:不过我还有疑问,为何你找我们呢?
万永说:其实我听到消息很久,我也仰慕你很久。大家都知道你有不寻常的能力,大家都想杀你,谁能杀你,谁当然就更不寻常。我觉得,大家都是习武的人,杀很没意思,打败就可以,所以一知道你从寺庙离开的消息就带人出来找你,没想到你们一路走那么慢,两天才走了几十里。
喜乐说:我倒没听说,可这一路上就你一个打我们主意的,别的一个都没碰到。而且,都有谁想杀我们?
万永说:哦,姑娘,不是杀你们,是杀他一个,你是顺带的。但总之没有什么高手,所以都想一鸣惊人。
喜乐说:哼,告诉你,我最厉害了,他都听我的。那些人呢?
万永说:哦,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都纷纷加急追击,路设埋伏,不想你们实在太慢,他们都在你们前头。
喜乐说:那你怎么没在我们前头?
万永说:哦,是我得到消息太慢,因为我一直在长安。刚回来,我一得到消息,就马上追上来了。
我问:那——这,我出来难道就是为被追杀?
万永说:没这么严重,谁可杀你?冒昧问,你和这位喜姑娘的关系是——我好安排具体房间。
喜乐说:他是我丈夫。
万永大惊失色,说:可他是和尚。
我说:哦,这是法外开恩。
万永说:哦,那两位歇一个房里即可。明天天亮,我再过来,带你们逛逛庄园,然后多住两天。
我说:谢过万大哥,可是我们需要急奔长安。
万永说:去那里gān什么?
我和喜乐异口同声:不知道。
晚上入睡的时候,我又问喜乐:你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大房子和大chuáng?
喜乐说:我不喜欢,因为不是我的。
我说:不能这样说,一切房子和chuáng都比你长寿,所以只是你的一辈子是它们的,而它们的一辈子并不是你的,可能你死后还有别人。
喜乐说:管它呢。我的就是我的,死了我就带走。
我说:你带不走。
喜乐说:你不要和我抬杠,连同你一起带走。我要带你走,带小扁走。
白天醒来,空气良好,早餐丰盛。万永还是早早在等候,使我们很不好意思。他估计是全朝有钱人中最早起chuáng的。他说:知道你们执意一别,我也不阻拦,有这次奇遇,大家都是兄弟,后会肯定有期。
我和万永寒暄两句,喜乐吃了点东西,我们便告别这不真实的地方,去往更不真实的长安。走前,喜乐问:万大哥,我的小马可曾喂饱?
万永说:哦,我吩咐下人去看看。
几分钟后,侍卫赶来,一阵耳语,万永大惊失色,说: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