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青春献给你_冯小刚【完结】(16)
为表彰和鼓励片中小演员的jīng彩表演,评委会特别授予小演员吴绪“评委会特别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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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梦公司”拍摄的最后一部作品是,根据王刚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月亮背面》。
内容是描写一男一女两个大学生,被金钱异化,在欲望的驱动下疯狂地进行金融诈骗,最终沦为死囚的故事。是一部人间悲剧。
片子于九六年拍竣。遭禁。
至此,“好梦”拍摄的五部半影视作品,除《一地jī毛》、《永失我爱》、《情殇》有幸面世,其余全部胎死腹中。
没有人再敢给我们投资,行内称我们是“毒药”,提到我们谈虎色变。
那一阵我的心理是,什么yīn暗我想拍什么。
一天,王朔对我说:咱们分开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有机会活,不要一起死。
此后,王朔远走他乡,赴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州韬光养晦。
“好梦公司”正式停业。正应了那句话:好梦难圆。
“好梦”的故事讲完了,又好像是没有完。
从那以后,我开始迷信了。相信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操纵着我们的命运,时而把你扶上làng尖,时而把你丢进谷底。与你的努力无关,与你的才情无关,与你的德行也无关,一切全在于他兴致所至,点石成金; 弹指一挥,化为尘埃。
于今如日中天,转眼灰飞烟灭。一切音容犹在,已是陈年日记。
百感jiāo集。
在此,特摘选由《过着láng狈不堪的生活》改编的《一声叹息》片断,体味一下我们当年的láng狈不堪。
离婚接待室内一名中年妇女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无表情说地:“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都带来了吗?”
并排坐在对面的梁亚洲、宋晓英一齐点头,各自掏出身份证。
中年妇女又问:“单位介绍信?”
梁亚洲说:“离婚是我们个人的事还要单位同意吗?”
中年妇女:“当然了,你们又不是盲流。”
梁亚洲看宋晓英,宋晓英低下头。
中年妇女:“财产分割书写好了吗?”
梁亚洲说:“我们自己说好了,无纠纷。”
中年妇女:“口说无凭,写成书面文字双方签字按手印。”拿出一张表格,递给二人:“这是申请表,回去一项一项地填好,不得涂改,不能用圆珠笔。下次来送表的时候带两寸免冠照片四张,黑白彩色的都行。出门向右拐路南有‘立拍得’快照。我们的办公时间是上午九点至下午四点,来之前打个电话预约,我姓高。都听明白了吧?”
梁亚洲家厨房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无声无息地吃饭。
梁亚洲端起一小杯白酒,自己喝下半杯,递给妻子,说:“英子,你也抿一口。”
宋晓英接过杯子,一口喝gān了,手捂着嘴,顷刻间眼里溢满泪花,她忍住,无限伤感地说: “亚洲,别忘了我们娘俩,”
梁亚洲又斟满一杯,仰头饮下,红着眼圈给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吃饭的女儿加了一筷子菜,轻声道: “乖,多吃点。”
饭后,梁亚洲一边修水龙头,一边qiáng忍着内心的抽搐,叮嘱妻子:“水龙头里的皮钱可能有点老化了,你关的时候不要拧得太紧,要不然一崩开家就淹了:在家的时候一定锁上防盗门,别嫌麻烦。下个季度的卫生费和存车费我已经jiāo了。你每次关煤气的时候一定别忘了关总阀门……”
月月专注地拉着小提琴,梁亚洲望着女儿弱小的背影站了一会儿,默默地走到门厅。
梁亚洲没有找到自己的鞋,拉开鞋柜也没有找到。
他愣了一会,回到女儿的房间。
梁亚洲轻轻撩起小chuáng上的被子,看到自己的几双鞋都被女儿藏在她的被窝里。
梁亚洲的心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的一阵剧痛,他从背后把拉琴的女儿搂在心窝里。
月月抽泣着说:“爸爸,我好好练琴,好好写字,就是为了让爸爸夸我,爸爸要是不要我和妈妈?,我就什么都不想学了。”
梁亚洲崩溃了,泪止不住流出来,他紧搂着女儿说:“爸要你们,爸没有不要你们。”
宋晓英伏在桌上,脸埋在双手里,脊背剧烈地抖动着抽泣。
女儿含泪的目光烙在我的心上,无论白天黑夜这双眼睛总是望着我,使我的全部勇气都化为乌有。我以为我是在奔向新的生活,实际我是走上了一条绝路。我无法拒绝女儿的要求,没有和妻子离婚,但我们分居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在家庭和情人之间扮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我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在女儿面前,我是个父亲,而在李晓丹那里,我更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难以想像我对她身体里蕴含的母性有多么的迷恋。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我们都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chūn天的故事
歌唱性的,4 /4 拍的节奏:1997年又是——个chūn天,有——个导演在中国拍了——部贺岁片,神话般地传遍座座城市,奇迹般堆起了票房的金山……
这是我最喜欢听的歌,尤其是jiāo响乐演奏的旋律,每次听每次晕菜(陶醉的意思),我大言不惭地给它重新填了词,虽然有些生硬,但我不想拐弯抹角,只想直抒胸臆,借以表达化险为夷柳暗花明的激动心情。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就原谅我的肤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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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的秋天,由于前面文章中提到的原因,我的心情一片灰暗,不得已只能把自己关在家里韬光养晦,那时我住在京郊通县的一个酷似“农民新村”的别墅区里,周围全是庄稼地,无沦白天还是黑夜,四周永远一片沉寂。时逢北京的房地产业陷于低cháo,别墅区的开发商心灰意冷,置业主于不顾,撒手而去。别墅区里没有路灯,房前屋后到处是一人多高的荒草和盖了一半的残楼断墙,每到夜幕降临,小区一片漆黑,架起摄影机拍《聊斋》,不用美工师布置,其恐怖气氛蒲松龄看了一准满意。不仅如此,当地农民为了向开发商追讨欠付的土地出让金,开来拖拉机封堵了别墅区的大门,业主的汽车出入只能绕道,通过曲里拐弯的河堤才能进入临时扒开的后门,河堤的路面十分狭窄,坑洼不平,每天驾车早出晚归,都像是参加“555 越野拉力赛”。徐帆当时刚刚拿下驾驶证,驾驶技术由此得以迅猛提高,任道路崎岖神情自若。见此情景,原本已经入住的二三十位业主相继出逃,偌大一个别墅区里只剩下五六户人家绝望的坚守家园。
那一段时间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裹着军大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向着繁华的京城方向举目眺望,想着影片接二连三地遭到“修改”,又无计可施,心情巨落寞。
我之所以使用“修改”这个词汇,是因为在审查词典里没有“枪毙”一词,取而代之的是“修改”。 “修改”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期的,一种是无期的。前面一种是善意的,具有建设性的;后画一种则是兵不血刃,彬彬有礼地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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