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继而一拍石山的肩膀说:那子笼子做得怎么样了?
石山说:做笼子最简单了。
大麦说:哈哈,好。
万和平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大麦说:不着急,天气一直那么好,多慡朗几天。你就负责多培育出几个好学生,对了,你最擅长什么科目啊?
万和平道:天天这样过,会不会无聊?
大麦说: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去城里走走吧。
万和平站起身来到:好,那我这就去走走。
他起身太猛,没走几步,眩晕了一下。回头望一眼,大家都看着他。他又归队说:我真得去散散心。
大家收拾完东西回阿婆家,大麦对阿婆说:我们可能要搬到学校里住,那里更加宽敞,能有单独的房间。
阿婆说:你们不看电视了?
大麦说:电视当然要看,吃饭还得在您家吃啊。
阿婆喜上眉梢,片刻后道:你这里人越来越多,我这里是住不下,还是住在学校好。这样还方便,你们男男女女的都方便。
哈蕾总是不知什么时候漂浮到大麦身边,大麦带着哈蕾又去看江水。大麦担心的是,哈蕾变得越来越正常。不过在大家的眼里,哈蕾一直很正常,因为哈蕾是个歌手,大家对唱歌的人的jīng神状态总是有很大的宽容度。以前他们是走到江边看水,现在改成爬山远眺。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山上的石头总有松动,在看江水的时候老有桌子大小的石头往下滚。大麦说:地壳运动了。
说着说着,变了天,刚才还是多云,突然间,晴了。
哈蕾问道:你是来这里度假的吗?
大麦 说:我都跟你说了,你怎么又忘记了?
哈蕾说:我没忘记,我没忘记,最近的白天特别长。
大麦低头一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天居然还在回光返照。大麦回头看看另一个方向的小学,突然大叫一声:坏了。
哈蕾也大为紧张,说:是手表坏了吗?
大麦说:你等等我,我忘记给他们放学了,坏了坏了。说完直往山下跑去。
到了山脚,大麦翻墙进了学校,看见操场上一片空dàngdàng,教室里似乎也没有人存在的迹象。唯独班长像拍恐怖片一样的来回dàng着石山刚刚修好的秋千。
大麦小跑到班长跟前,问:同学们呢?
班长回答道:都走了。
大麦舒了一口气道:真自觉。那你呢?
班长说:我在等着给老师汇报工作。
大麦抚摸着班长的脑袋说:真乖,你叫什么名字啊?
班长道:就叫班长。我姓班,名长。
大麦说:好好好,天造地设啊。小妹妹,生活的小挫折都没关系,你这样认真上进,谁在意你以前的事啊,以后去了大城市,根本每人在乎,说不定人家还觉得你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特别酷啊。
班长一笑,露出两个虎牙,但那两个虎牙明显稍大,稍微脱离了可爱的范畴。大麦特别郁闷,因为凭借他的观察和记忆,似乎刚才中午在课堂上,没看见班长有这么大两颗虎牙啊。可能是太阳将要西下,夕阳的光影响了视力。
大麦问道:你这么还不回家啊,都要七点了,天都要黑了。
班长说道:我等到老师回来,我就要回家了。
大麦问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子吗,等到老师走你才走?
班长说:是的,以前老师都很晚走。
大麦道:喔,你们以前的老师这么辛苦啊,走,跟老师一起出校门吧。
天空还是巨大的光明,无风无云,耀眼得像中午。门卫也早就不在了,旁边的小门一直开着,操场就笔直的正对着大门,秋千对着小门。从操场走到门口的三十米,天黑了,而且黑得彻底,星星都无比清晰,像直接挂上去似的。大麦问道:你怎么回去,天黑了?
班长说:我家住得不远,走过去就行了,老师再见。
说完班长一笑,可能是钨丝灯光的原因,女孩的虎牙显得又比刚刚一分钟前天亮的时候更长了一点。大麦不解的笑笑,也没能目送班长离开,便急着去半山接哈蕾。他只想哈蕾千万不要走动。
次日的早上,大麦去上第一节课,课程完全随意。一天一共两节课,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活动。大麦决定去上一堂社会学。一进教室,班长已经在带领大家唱歌。大麦扫了一眼人数,发现没少人,一来大麦记得住,二来他们的衣服都没换过。
大麦站长讲台上,说:今天我要上的课,是社会学,你们知道社会学吗?
小学生们摇摇头。
大麦说:太好了,你们知道什么是社会吗?
小学生们又摇摇头。
大麦说:社会学就是王八蛋。
在旁边听的王智说:你真是粗俗肤浅啊,但是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对。
大麦对王智道:老师请不要插嘴。
大麦说:好了,今天我的课上完了,下课。
班级里一个男生说:老师,我还有个问题要问。
大麦道:不回答你,你别以为假装问问题的学生老师都喜欢,我就讨厌都是问题的学生,有问题自己去找答案,这不是表演系。
男生当场就哭了。
这时候,一个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班级门口,邮递员按了下自行车铃。班长喊道:铃声响了,下课。
大麦刚下意识要阻止。邮递员着急没人出来,又按了一声铃。班长迅速起立道:铃声响了,上课。
大麦看了一眼,没顾上想,去取了包裹,放到了讲台上,把包裹拆开了。包裹里是个塑料盒子,有一堆碎金属件,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全班同学都被吸引住了。大麦问同学道:谁有大手帕?
同学们回答道:我们没有手帕。带手帕的同学是要攀比。
大麦继续问道:那你们有什么?
同学们异口同声道:我们有红领巾。
当然,也有几个卑微的轻声喃喃戴绿领巾的混杂其中。
大麦指着坐在最前面的同学道:老师借一下你的红领巾。
那位同学紧张得连忙吮吸了一下鼻涕道:老师说的,红领巾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是不能借的。
大麦说:是不是老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那位同学说:是的。
大麦说:那老师让你把红领巾摘下来借给老师。
那位同学摘下了红领巾,说:好的。
大麦把红领巾铺在桌子上,把那堆小碎件铺在上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核对。边核对编对王智说:帮我把娄梯叫来。
娄梯正在拐角的房间里布置化学实验室,很快就到了大麦眼前。
大麦把红领巾打开,问娄梯:你看看这些东西。
娄梯上前一步,小心地拨开在一起的零件,嘴里唱诗般朗诵道:
空仓挂机柄、套筒限位器簧、扳机拉杆簧、扳机拉杆、扳机、空仓挂机阻铁、扳机保险轴、空仓挂机簧、阻铁扭簧、阻铁轴、击锤枢轴……
大麦 说:这也是一堂劳技课,同学们看这些零件,现在是一堆散件,但在我们娄梯老师的手里,很快,就能成为一件……一件……一件东西。大麦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