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简晗抽出一鞭子,林博的臀部鼓起一道窄窄的鞭痕,瞬间从白色变成红色。
“狠一点!”林丽博说。
“啪……”这次简晗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一道红光划过,简晗看到鲜血飞溅出来。
“再狠点,别停下!求你了,我的宝贝!”林丽博带着哭腔喊道。
这真像林丽博自己说的,这是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过程。简晗把心中所有积攒起来的仇恨都集中在鞭梢,狠命地抽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除了jīng疲力竭,她会一直抽下去,让这条母狗长羽毛,让她飞翔。简晗突然想,会不会抽死她呢?这岂不是好事?简晗又加大了力度,鞭子呼啸着,在头顶开始飞舞……
“我臣服了,我的王,你的力度好大,”林丽博唠唠叨叨,开始胡言乱语,“沼泽,银蛇,私通,jī毛飞舞……我的未受割礼的耳朵。妈妈,别打弟弟,他的头骨已经裂开……”
呓语一波连着一波,都是些简晗听不懂的词汇。突然,林丽博转过身来,她伸出脚,命令道:“来这儿!”
简晗累得几乎虚脱,她气喘吁吁问:“gān什么?”
“舔我!”
简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听到的确的是那个恶心的字眼。“不!”她坚决拒绝。
林丽博面露凶光,跳起来,咆哮着说:“听着,没有谁敢拒绝我!很多人排队替我gān这事呢,有男,也有女,他们gān得无比带劲……”
“你找他们吧!”
“我就找你!”
“不!”
“好!”林丽博气得脸已经扭曲,她拍了两下巴掌,外面立即冲进来两个壮实的女狱警。她们抓住简晗的胳膊,死命把她拽到林丽博面前。林丽博狞笑着,慢慢把脚喂到简晗嘴边,她说:“来吧!能量无限的1838,我等着你呢!让我痛痛快快战栗一次……”
简晗的头发被两个狱警抓着,她根本无法躲开,她只有一种选择,咬掉她的脚趾。
“啊!”林丽博疼得像母猪一样惊叫起来,她的脚趾差点断在简晗嘴里。三个狱警开始疯狂围殴简晗,直到她昏死过去……
简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浑身的骨头像散架一样,横七竖八放在身体里,一直拼凑不回原位。她侧头一看,躺在身边的薛妈更惨,她的脑袋肿得像个加足气的篮球,几乎找不到五官。不过还好,薛妈还可以说话,尽管特别费劲。
她看简晗醒来,便蠕动肿胀的嘴唇,悄悄对她说:“简老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语音含糊,但透着一股力量。
简晗问:“什么忙?”
“帮我死。”
“什么?”
“我想死,不然我会连累很多人的。”
“薛妈,不要这么悲观好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还记得成都吗?还记得我母亲吗?
“不是悲观,是早晚的事。我害怕我最后扛不住……”
“你不是已经挺过来了吗?”
“没用的,他们还会找我,直到我吐出上线。还有更残酷的大刑等着伺候我呢,我比谁都清楚,逃不过的,不如死。”
“没人来救你吗?”
“救?”薛妈惨笑着,“救人避免不了牺牲,何必让我的同志为了救我而失去生命呢?于心,于理,于情,我都会不安的。”
“可是我无法帮你。”
薛妈无助地叹着气。
过了一会儿,她凑近薛妈,小声问:“薛妈,你真的是共产党?”
薛妈点点头,说:“对,我为我是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而骄傲。”
“那吴先生呢?”
薛妈没有回答,她把话题扯到一边去了,说:“你别碰上审讯我的那个日本人就行,这家伙叫伊藤见司,日本陆军部军务课长影佐祯昭的手下。你看我这个样儿,你就知道他的心有多黑,手有多狠,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么长的。不过,估计他不会亲自审讯你的,他专门对付握有确凿证据的特工,而你不是。”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午后,墙上铁丝网上落着一排不知名的小鸟,它们呕哑嘲哳,怅惘悲鸣,好像在故意勾起简晗昨晚的遭遇。她承认,她不坚qiáng,有时还在柔弱的女人气里孤芳自赏,她做不来巾帼英雄,那是别人向往的事情,而她从未有过类似的情结。但是现在,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改变着,起码像一个战士那样,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虽然换来的是一顿惨无人道的围殴。监狱只能培养仇恨,它让你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让人兴奋而又无比yīn暗的未来。简晗承认,杀人这个字眼已不再显得血腥,不再恐怖,反之,它在督促你以牙还牙,享受其中的乐趣。
傍晚,薛妈开始发高烧,是伤口化脓引起的。简晗想去叫狱警,给薛妈找个狱医来看看,薛妈拒绝了。简晗知道,她死心已定,没人可以阻拦。可是问题出来了,母亲被杀的秘密怎么办?也许薛妈就是一个知情者,或者是参与者。她恨过薛妈,但得知薛妈是为抗日而将要牺牲的共产党时,她却犹豫了,几次想当面问问薛妈,可话到嘴边,又她失去询问的勇气。她曾经发誓,管他什么政党,只要是谋害母亲的凶手,她一定不会放过。说是这么说,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可能无的放矢。冤有头,债有主,除了吴瘦镛,薛妈会不会参与其中呢?她实在拿不准。
第5天上午,当一声犀利刺耳的哨声响起时,连简晗都知道,这不是开饭。龚姐腾地跳起来,说:“轮到我了!”说着,打开了当作枕头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把缺了很多齿的梳子,然后迅速在花白的头发上划拉几下。她问简晗:“我头发睡乱了,现在呢?”
简晗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挺好的。”
“你再看看我头发后面有没有稻草?”
简晗看了一下,没有。她不敢触摸那颗即将被子弹击碎的头颅,生怕自己不小心先把它碰碎了。此时此刻,她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头颅是那么的脆弱,像个陶瓷。
收拾好自己以后,龚姐来到铁门前,对着紧闭的铁门铿锵有力地唱了起来: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掌握着现阶段的动脉……
这是军统训练班上最著名的班歌,有一次刘晓鸥给简晗唱过,可惜她还不太熟悉曲调。简晗试着在心里默默吟唱,跟着龚姐的节奏:
国家长城,民族先锋,是我们!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哐啷——”2号囚室的铁门被打开了。林丽博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她先是恶狠狠地盯着简晗,说:“你是属狗的吗?我的脚已经化脓,你知道该怎么办,时间有的是!”然后她用警棍一指龚姐,说:“你,出来!”
龚姐猜得没错,今天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龚姐拍拍衣服,又拢拢头发,然后挺直腰板,对林丽博说:“狗日的汉jian,你会被钉上历史的耻rǔ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