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义坚定地说:“老侯,钟维民有基层工作经验,足智多谋,口才好,是我们局不可多得的多面手。我就要钟维民。”
侯石嘉一挥手:“我理解你的苦衷。好!钟维民我jiāo给你,但必须再兼顾局里的事情。”
王忠义:“我尊重你的意见。但必须以我们工作组为重。”
侯石嘉:“你们再安排一个联络员。希望你们鞭敲金蹬响,谈笑凯歌还。”
正副职二人认真分析了事件发生的原因、问题的内在根源,找出解决问题可以依靠的人员以及如何与他们取得联系,争取圆满解决劳资纠纷,又查找了政策依据和相关法律法规,互相鼓励着忙各自分管的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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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219国道上急速行使,黑山县越来越近了。轿车里的三位表情凝重,他们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双手托着下巴,都在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个棘手问题。王忠义猛地把手从头上拿下,使劲一挥,说:“小钟、小李,我们必须作好思想准备,认真对待可能出现的一切问题,千万不可等闲视之,应当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变化。”
大学生小李初生牛犊不怕虎,有话就说:“王局长,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谨慎对待,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您是参谋长出身,处理这个问题和作战差不多吧,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钟老师是政府大院有名的智多星,您二位出马一定能够顺利解决问题。我正好有机会向你们学习了。”
钟维民脸色凝重,显然还在沉思。他没有立即接过话茬,拿出口香糖来咀嚼弥补不能抽烟的遗憾。
车厢内一片沉寂,只能听到汽车行驶的声音。忽然,司机大刘打破了车内的宁静,说:“哎!我说哥们儿,我当过八年工人,比较了解工人们,他们往往听有号召力的师傅的意见。咱们是否从此入手呀。”
钟维民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几乎喊着说:“大刘呀,你真不简单。是名副其实的智多星。”
大刘慡朗地哈哈大笑,轻松地说:“你怎么也学会了嚷人,秀才兄。谁不知道你绰号‘智多星’,人们都说‘钟秘书长’鬼点子多。兄弟当过工人,了解他们的思维罢了。解决纠纷,还得看你们的!”
钟维民也哈哈一笑,说:“周雍多智者,难怪孔夫子周游列国唯独没有到周雍。不过孔夫子的‘三人行,必有吾师’还是很有道理的。完成任务后我请客。”接着,又对王忠义说:“王局长,工人是讲道理的,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走极端,做出过激行为。只要我们坚决按照合同和国家的法律法规以及国际条约办事,那么,任何人也不会无理取闹,问题就能够很好地得到解决。”
王忠义点点头。
钟维民继续说:“我们有些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资上过于qiáng调外商的利益,往往为了讨好外商作出许多不该做的让步,给予外商超国民待遇。他们屡屡违反我国的法律法规,侵犯工人的合法权益,有些甚至触目惊心。焦化厂的问题我略知一二。K国投资者任意延长劳动时间,吃饭时间压缩得很短,就是上厕所也有人跟踪。经常克扣工人工资,甚至打骂工人,侵犯工人的人身权利。更不用说违反劳动安全法律法规等行为,还有不遵守《环境法》乱排乱放废气的问题。”
“噢。有什么好法子,说下去。”王忠义欣赏地看着他说。
钟维民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只要依法办事,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处理问题,毫不留情地指出投资方的违法行为,维护工人的合法权益,让工人们看到我们真正为他们说话,使他们看到希望,先放出扣押人员再说。然后,指出他们限制人身自由的违法行为,让他们给扣押过的人道歉,事件就解决了关键的一步。接着,我们严肃地与K国投资者在遵守国际法和我国的法律法规的前提下谈判,指出他们的错误,让死难者入土为安,给受伤者足够的赔偿。我们再到工人中宣传投资方不远万里来到黑山投资,帮助我们发展经济,从人情的角度理解投资者,使双方达成谅解,恢复生产。接下来,我们要与相关部门联系,加qiáng企业技术改造,完善欠缺的地方;最后,我想可以申请市总工会在焦化厂成立工会组织。这样问题就不难解决了。”
王忠义不由兴奋地说:“好。”
汽车在继续行驶,很远就看到焦化厂的工人们打着“我们要做主人,工人的合法权益不容侵犯”、“监管局,请维护中国工人的身心健康和人权”等标语。他们高唱着《国际歌》,那阵阵高昂激越的旋律飘得很远。“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听到这里,车上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的热情被冲得一gān二净,心情愈发沉重。看起来这个问题十分棘手,来不得半点马虎,必须认真对待,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王忠义苦笑道:“我们这回是张仪门好进难出。没有赵子龙大战长坂坡的本事,是难以全身而退呀!同志们,我们既然来了,就得打硬仗,咱们四个人就是一个战斗小组,齐心协力,打好这场战役,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钟维民听到大家有力的声音,不由得轻松地微笑着说:“我觉得工人同志能打出这样的标语,说明他们是相信政府和我们局的。只要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问题是能够得到解决的。只是第一次接头可能有些困难,原来处理问题者工作态度粗bào,使工人兄弟们对他们失去了信心与信任。我觉得大刘这回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你的产业工人经验可以派上用场。王局长和小李留守在车上,就是龙潭虎xué,我和大刘也要先去闯一闯。”
“好!就这么办。注意策略和方法。”王忠义叮嘱着。
钟维民和大刘走下轿车,向焦化厂的大门走去。
工人们用低沉的声音唱着“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特乃尔就一定要实现。”
大刘拿出电喇叭喊道:“焦化厂的工人兄弟们,大家受苦了,我们来看大家了!我们来晚了,请同志们谅解。请打开大门。”
歌声戛然而止。工人们一阵窃窃私语,有的说:“别听他们的,这是在忽悠我们,不能开门。”有的说:“妈的,我们过去多次请愿,他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闹不好,他们与扣留的这几个是一丘之貉,向着洋鬼子呢。”也有人说:“这回可能要解决问题,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很诚恳吗?”“什么诚恳?这是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没安好心。”可是,就是没有人和钟维民他们搭话。
钟维民接过喇叭说:“工人兄弟们,你们受委屈了。我代表市综合经济监管局向你们道歉。请相信我们一定能够为大家解决问题的。”
“我们要解决问题!”“反对欺骗!我们要人权!”“工人的合法权益不容侵害!”突然,有人带头高呼起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