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证齐东平,学生兵我要。”
“你敢不要?记着别把话说满,政策变了,谁都没辙。话说满了,到时候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石破天惊”龙头工程进展顺利,几个伤员的身体也恢复得挺快,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石万山和洪东国因对事故负有领导责任,各领了一个行政警告处分。这个结果,多少出乎郑浩的预料。
郑浩在工程兵师呆了多年,很清楚这样的小事故动摇不了石万山在大功团的根基。哪一个搞工程出身的二pào将军,档案里没有几大功几大过的记录?也许,自己要求任大功团前线总指挥这步棋,有些操切孟làng了。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再说,搞工程,天灾人祸随时都可能降临,局势也随时都可能大变,所以风物长宜放眼量。如此看来,发展与目前林丹雁的个人关系,就成为重中之重。遇到一个自己心仪的女人太不容易,既然老天把她送到了身边,就绝不能辜负上苍。此外,有一条是郑浩也许永远也秘而不宣的,那就是,他研究过不少二pào中高级将领的家庭情况,知道娶个好妻子对一个将军苗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该出手时就出手。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歌词,诗词,纷纷从郑浩脑子里跳出来。他摸摸头,笑了。送林丹雁回北京述职,是他在情感战役中采取的第一步有力行动。
汉江大英民用机场距市区十六公里,与国内一些大城市的新机场相比,显得小、旧而且简陋。人员寥寥的小候机厅里,郑浩帮林丹雁托运行李。工作人员拎出沉重的大旅行箱,过磅,面无表情,“超重二十五公斤。那边jiāo费。”
林丹雁面露疑惑,“这么重,你这是什么宝贝?”
“怀疑我给老首长行贿?”郑浩抢着去jiāo费,回头丢下一句。
“有这种嫌疑。”林丹雁追过去,要掏钱包,被郑浩拦下。
“欢迎举报。这是我给老师长,也就是钟副政委,找的几块七星谷的石头,他是个石头爱好者。已经够麻烦你了,哪还能让你掏钱?”
“没什么。噢,怪不得这么沉。”
郑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看一眼,又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过去,“北京接机的车已经安排好了。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帮我买几本书,信封里是五百块钱。”
纸片上写着一大串书名,《艺术哲学》,《帝国历史》,《曾国藩全传》,《明史》……林丹雁笑笑,“郑副参谋长读书的品位不错嘛。”
“再纠正一次,叫我郑浩。”看得出她的欣赏之态,郑浩暗自得意——这正是自己希望达到的效果,便抓紧机会发挥,“读书永远是人类接受信息最为惬意、自由、悠然而富于情趣的方式。当人感到孤独寂寞时,读书可以帮他排遣。惭愧的是,因为我读书主要是为了打发时光,排遣孤独寂寞,所以读得杂而不jīng。”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林丹雁表情真诚。
“丹雁,去喝杯咖啡怎么样?”郑浩不愿坐失良机。
“咖啡我很愿意喝,不知道飞机肯不肯等我。”
出师不利啊!郑浩暗自哀叹,却笑着看手表,“是该登机了。以后找机会补吧。”
林丹雁拎起随身行李,往安检通道里走,“郑副参谋长,哦,郑浩,谢谢你来送我。再见。”回头粲然一笑。
郑浩如遭电击,呆在那儿,一时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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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建伟 杨海蒂 著
第四章
钟怀国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第二天一大早,钟怀国就亲自给工程兵师师长顾长天打电话,要求师里派人去清华大学把国防生魏光亮要过去,并分配到大功团去。他qiáng调:这是我第一次求部下办私事。之后,又让秘书给石万山打电话,要求大功团接收下魏光亮。
半天内,石万山先后接到师部秘书处和钟怀国秘书的电话,都是一个内容,清华大学研究生魏光亮,曾与部队签订了国防定向生合同,现即将学成毕业,首长的意思是把他jiāo给你石团长,让他在大功团锤炼成长,做军队和国家的栋梁之才。
自从中国要把军队打造成高科技、信息化的现代部队,每年分配到工程兵师的研究生、大学生不在少数。就算大功团地处深山老林,不受天之骄子待见,每年也还是能分来几个。可让师首长和老首长亲自过问的学生兵,就这一个。
凭着多年对老首长的认识,石万山认为他绝不是让魏光亮来镀金的。放下电话,石万山抬腿就上洪东国办公室。历来如此,凡有大事,两人都会去找对方商量。
石万山转达了首长们的旨意,又把暗中摸来的情况大致讲了,然后就魏光亮到来后的使用,征求洪东国的意见。洪东国蹙眉,“咱们是需要高素质、综合性的全能人才,可真的来一个清华大学研究生,又成了麻烦,使用起来高不成低不就的。你打算把他放到哪里?”
“我基本上能断定,魏光亮就是魏铁柱连长的儿子。所以,我想把他放到一营一连,让他踏着英雄父亲的足迹前进。”
洪东国吃了一惊,“当连长?他能行吗?”
“当然不行!连长,我要的是既高素质又能打恶仗的虎将!据老师长秘书说,魏光亮考取了美国三所名牌大学,他本人想脱军装去美国继续深造。这样看来,让他来大功团,肯定只是老首长的一厢情愿。目前,他既没有实战经验,也没有‘三爱’jīng神,不堪重任。先让他代理排长,一连一排的排长,具体让张中原传、帮、带,你看呢?”
“不管怎么说,清华大学研究生当排长,太大材小用了。能否考虑让他挂个副连长?”
“老洪,大学毕业生到大功团,必须先当排长,这可是你提出来的。”
“可他是个特例啊。”洪东国站起身,来回踱步,“就凭他是烈士遗孤,钟副政委的——外甥,也……何况他是研究生。”
“我的理解,扎扎实实从基层gān起,对他本人有好处。”
“好吧,我同意你的意见。”洪东国把手掌往石万山肩膀上一压。每次两人通过决议,达成一致,他都会来这个习惯动作。
刚走到团部大门口,就听到李和平大喊,“团长,快点,嫂子来电话。”他紧走几步,拿起听筒,“小青啊,装上电话了?我记一下。小山考了全县第三名?还行。告诉他千万不能骄傲。对了,没急事,上班时间别给我打电话,有时间我会给你打。”把电话压下,吩咐李和平,“把二营、三营叫出来。”
“是。”李和平低头敲打着键盘,一边问,“小山考了什么第三名?”
石万山眼睛紧盯显示屏,嘴里漫不经心,“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看见显示屏上露出的头像,马上戴上耳机问,“赵成武,二营怎么样?”
赵成武嘿嘿地笑,“团长,遇到什么喜事了?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