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什么都能用装备术语?”
“没错。”
“chuī牛不上税。”
“不信?你试试。你说一个,我就能给你对一个装备术语。”
“我说了?”
“你说吧。”
“每天早上出早操。”
“这叫出入库。”
“勉qiáng及格吧。我洗完脸抹了点护肤霜。”
“这叫擦拭保养。”
“嘿!还难不住你了!”
“服了吧?”
王小柱来个自由发挥,“我难不住你我把王字倒着写。我倒着写还是姓王,你信不信。”
台下笑倒一片。
方子明得意,“你认输算了吧。”
“且慢。同年兵叫什么?”
“这叫同一批号。”
“找对象叫什么?快说快说!”
“这叫装备补充。”
“我王小柱还没目标呢?”
“这叫没有定人定位。”
“姑娘三个月没回信呢?”
“你得排除故障。谈恋爱呀,安全防事故工作很重要,一般故障不及时排除,就会造成等级事故。”
“哟,还真一套一套的。我每周给她写封信呢?”
“这叫周保养。”
“姑娘要是跟我拜拜呢?”
方子明做同情状,“有没有发生第三者插足这种悲惨的小夜曲?”
王小柱梗着脖子,“没有。我收到了莫名其妙的断jiāo信。”
方子明夸张地,“兄弟,你真惨,你只能退役报废了。”
“啊!”
两人脱下军帽,朝台下鞠躬,在热烈的掌声、叫好声中下台。
轮到郑浩上台报幕,郑浩宣布,“请听男女声对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演唱者,本人……”
台下掌声热烈,呼哨声四起。
“还没说完呢,演唱者:本人以及他一个秘密搭档。”
台下哄然大笑。
郑浩走回舞台一侧,牵着林丹雁的手,一直到舞台中间才停住步子,笑眯眯的,“我的秘密搭档就是——美丽的主持人林丹雁小姐!请大家给我鼓励的掌声!”
掌声雷动。
林丹雁朝台下灿烂一笑,大方地唱起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唱得很投入很动听,并且伴以严凤英式动作,台下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当晚大功团最出彩最高cháo的节目,就是郑浩与林丹雁对唱带表演的《夫妻双双把家还》,他们相得益彰的体貌,珠联璧合的演唱,让观众津津乐道,使人们回味无穷,以致chūn节过后很长时间,很多人还对他们当初的情形记忆犹新。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苍茫昏黑的天穹飘落下来。
打下最后一排pào眼,浇完最后一车混凝土,魏光亮等走出dòng库坑道时,七星谷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呼啸刺骨的山野寒风,挟着雨雪和沙尘,泼洒到他们冷硬沉重如盔甲的棉衣上,使这些jīng壮的小伙子不由得哆嗦起来。不远处的营房里,灰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清脆响亮的鞭pào声此起彼伏,爆裂空中的焰火璀璨夺目,弥漫于山谷里的硝烟香味,直往魏光亮他们的鼻孔里钻。
除夕夜到临了。
寂寥的山谷里,凛冽的寒风中,弯曲的山路边,伫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打着碎花红伞,包着大红色头巾,穿着墨绿羽绒服,鲜艳而生动。每当有人从她身旁路过,她都要引颈翘首凝眸观望,每当来人擦肩而过,她被冻得紫青的脸上便流露出忧戚和失落。这年轻女子正是骆玉中的新婚妻子江小惠,在前几天的大功团chūn节联欢晚会上,她以独舞《雀之灵》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骆玉中从队列中飞奔而出,向她扑去,“小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这儿gān什么?怎么不回家去?”
眼前这个从头到脚犹如泥塑兵马俑般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望穿秋水的小惠,百感jiāo集的泪水潸然而下,“我等你一个小时了。”
“我下工不就回去了?你跑这儿来gān什么,瞧,嘴唇都冻乌了。走,赶快回家去。”骆玉中心疼得如同刀割,牵起妻子冰凉的小手。
“饺子我早都做好了,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我实在忍不住想出来接你。没想到你们都这么苦,跟在泥坑里捞出来的似的……”小惠哽咽得说不下去。
“别,别哭,你看,弟兄们都在笑话了,”骆玉中看看稍远处正朝他们挤眉弄眼的战友们,不好意思起来,“放心吧,平时也不是这个样子,只是遇到泥石层时,才会这么脏。脏点没关系,二十四小时都能洗澡,脏衣服又有专人洗,没事的,啊?走,去跟我战友们打个招呼去。”
小惠赶快擦gān眼泪,qiáng装出笑脸,两人朝队列走去,魏光亮带头热烈鼓掌。
魏光亮第一次在七星谷里过年,他有些许兴奋,有些许怅惘,有些许憧憬。有那么一刻,前女友那娜在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他闻得到她的声息,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两人已久不通音讯,彼此生死不知两茫茫。她在美国怎样度过中华民族的最大传统节日?是独自守夜,还是与男朋友一起狂欢?她会否像他一样,直到佳节才思情,此时也惦念起自己的前恋人来?
一走进热气腾腾的浴室,赤luǒ冰凉的脊背被暖乎乎的水流一浸yín,魏光亮的情绪立刻亢奋起来,刚才的“小资情调”被一扫而光。他顽皮地取下莲蓬头,把水柱对着左邻右舍的齐东平和王可一通猛she,自然遭到这两个人的自卫还击,浴室里展开一场水龙头酣战,其他人惟恐天下不乱,都嗷嗷地叫着起哄,骆玉中更是浑水摸鱼,趁机在后面对王可大放“黑枪”。
“老骆,你他妈的对兄弟倒戈,太不够意思了!本来我还守口如瓶呢,现在我不想帮你保密了……”王可大叫。
方子明顿来jīng神,“老骆有什么隐私,王可你快说!”
“你放不放血?你要不请我吃饭,我马上就说了!”王可留给骆玉中最后机会。
“你小子想敲诈我?我不上你那当!我有什么怕你说的,我又没有桃色事件,就是有,我也不是大明星,上不了报纸的花边新闻。你说吧,我还想看看你王可狗嘴巴里能吐出个什么牙齿来呢。”
“好,你有种,我也不含糊了!昨晚上,十点多钟时,你是不是洗澡洗了几十分钟,而且打了好几遍香皂?”王可高声广播,浴室里所有人都不打闹了,全竖起耳朵听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骆玉中莫名其妙。
“我什么意思?你别难得糊涂。你媳妇儿有没有对你说,‘上chuáng前要洗gān净,局部卫生更要注意’?”王可学着小惠的腔调。
魏光亮一脸坏笑,“王可,你王八蛋是不是听房了?”
骆玉中脸红耳赤,窘态毕现。稍后,满屋子追着王可打,浴室里顿时jī飞狗跳。
“哎哟,饶了我吧,”王可一边躲一边笑,“对不起,我是无意中听到的,昨晚我值班,这板房隔音也忒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