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地下停车场的水一个劲儿地往上涨,刘坤将车锁好,将车钥匙给惊慌失措的陈文荷:“只有弃车保命了!”说着,掂着自己的包,拉着陈文荷就往地下停车场外面跑。因为地下停车场光线极暗,很有点儿像黑咕隆咚的黑夜,当时,俩人为了偷情把车又开进了停车场最里面,在半米深的水里根本就跑不动,只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俩人很快又迷路了。在寻找出口期间,他们俩始终紧拽着彼此的手,就像在拽着一根救命稻草,抑或是自己的命似的。在黑咕隆咚的夜色里,在汪洋大海般的浊水中,陈文荷深一脚浅一脚地紧随着刘坤走着,哭着说,这是她前所未有的幸福时刻,她想为这种幸福和爱而死,说刘坤紧拽她手的感觉,令她刹那间产生了幻觉,好像他们俩在外国教堂里举行庄重、圣洁、làng漫的婚礼似的!刘坤先是调侃陈文荷,说他们就像一对白天鹅,她是雌天鹅,他是雄天鹅,在水里作鸳鸯戏水呢。后来,细细品味此刻的心情,感叹唏嘘说,他好像也有这种感觉,他经历了很多女人,从未有过跟陈文荷此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爱和责任,如果他一松开身后的陈文荷,好像觉得自己就会彻底沦陷入死亡的黑夜似的,他感觉陈文荷不仅是他的女人,更是他的生命!
俩人动情地表白着,在水继续上涨的地下停车场里艰难地走着,等他们艰难地走出地下停车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左右了!他们站在海天大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处,看着外面世界里鬼眼般闪烁着的霓虹灯,似是在宣告,他们俩已经走出了死亡的围剿,已经被生的希望充分包围了,他们紧紧地拽着彼此的手对视着,目光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喜,还有对彼此的款款深情,然后不约而同伸出臂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狂热地亲吻……十多分钟后,他们才感到彼此的身子是湿漉漉的,在鬼眼般闪烁着的霓虹灯的照耀下,才发现彼此的衣服全部都湿了,是被地下停车场里的水搞湿的,地下车库里的水源自外面正下着的瓢泼大雨。望着眼前铺天盖地而来的大雨,回到现实世界里的二人站在地下停车场出口处,面面相觑着,不能不迷茫:“咋办啊?”“要不,去酒店里开个房间吧?今晚,咱们不回去了!”刘坤一脸热望地看着陈文荷,看着被湿漉漉的旗袍裙缠裹着性感身姿的她,此刻,她的jīng致的鹅蛋脸犹如白玉,luǒ露的四肢也白皙如玉,被深色旗袍裹着的身体就像凹凸有致的花瓶立在朦胧夜色中,或者说,她像一幅韵味隽永的经典黑白照片,令他品味不尽。他瞬间又起了兴,情不自禁揽住了她的纤细腰身,猴急地朝酒店侧门的电梯走去。陈文荷突然想起什么,声音颤抖着小声提醒欲火燃烧的刘坤:“你不是说,担心酒店房间里装有针孔摄像头吗?”
刘坤不能不惊醒:“为了尽兴,为了安全起见,咱俩还是打的去玫瑰花园小区吧。”突然他又一拍脑袋壳子,“忘了,我的车就在海天大酒店地上停车场这儿锁着呢,今儿中午喝酒了,害怕酒驾被老警抓住,不便于开车,便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接我……”
不久,眼见雨水渐歇,歇过劲儿来的刘坤带着陈文荷来到了海天大酒店地上停车场,就着鬼眼般闪烁的霓虹灯,找寻自己的黑色丰田车。“嘀铃铃……”陈文荷突然听见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手机响了,拿出手机一看,竟是杨国泰打来的,赶紧示意刘坤别说话,然后,压抑住不平静的心情接通了:
“老公,你打电话gān吗呢?”
“今儿上午,企业老总去行里请我吃饭,我们定好了时间在今晚上。这会儿,我刚开了就职大会和全行职工大会,已经来到酒店了,给你打电话说下,今晚,我极有可能会回去得很晚!”
“老公,你记住少喝点儿酒啊!对了,最近严查酒驾呢,你喝了酒可别开车了,把你的马自达先放在酒店那儿,打的回家吧!”
“我喝了酒会越发想你,要不,到时候,你开着你的丰田车接我回去?”
“我、我的丰田车在海天大酒店地下停车场那儿停着,因为下大雨,地下停车场进水了,我的车发动机紧跟着进水了,发动不着了,说不定还会报废!我一个人刚逃出满是积水的地下停车场,这会儿,我正站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处,为车的事儿急得要死,想给你打电话汇报这事儿呢!”陈文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给杨国泰汇报着。
“啊?我现在就在海天大酒店门前的停车场啊!就是海天大酒店老板江海天请我来吃饭喝酒的啊!”
听杨国泰在电话里如此说,陈文荷吓得差点儿栽在那儿,赶紧四处搜寻杨国泰的黑色马自达,鬼眼般闪烁的霓虹灯下,杨国泰的黑色马自达居然就在她眼前停泊着,杨国泰正坐在驾驶座那儿给她打手机,这会儿,车里的灯光里,他正一边拿着手机跟她通话,一边试图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而且,杨国泰的黑色马自达和刘坤的黑色丰田车毗邻!
就在陈文荷看到杨国泰的瞬间,杨国泰像是心有灵犀似的,透过汽车前挡风玻璃冲她站着的位置看了下,陈文荷吓得像看见鬼似的扭头就跑,想要跑回海天大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处。期间,因为跑得急,急不择路,一脚踏进了路边深一米的积水里,高跟鞋儿一歪,身子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栽了进去……
刘坤找到他的黑色丰田车后,正要扭头招呼陈文荷,回头见陈文荷情况异常,疯了似的往回跑,又跑去了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担心陈文荷会出问题,本能地跟在她身后追逐她,眼见陈文荷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积水里,像一条大鱼似的在一米深的积水里扑腾着挣扎着……这时,地下停车场出口处的岗亭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瘸腿男人,这男人就着岗亭外的白炽灯泡,看见陈文荷失足跌进距离岗亭很近的路边积水里,赶紧一瘸一拐地冲出岗亭救她,抢在刘坤之前救出了即将呛水晕厥的陈文荷。
刘坤就着白炽灯泡发出的光,看着陈文荷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湿漉漉的长卷发零乱地遮住了半边鹅蛋脸,呼吸艰难,从未遭遇过这种事儿的他一时吓得不知所措,连声喊叫,“大白鹅,你别吓我啊!”救陈文荷的男人知道咋救呛水的人,蹲下身子,示意刘坤帮他翻转陈文荷的身子,让她口腔朝下,然后他轻拍陈文荷的后背,让她顺气儿。还好,陈文荷喝的水不多,很快把水咳了出来,呼吸不再艰难,顺畅了,只是因为呛水缺氧大脑有些晕乎乎。刘坤看着给他制造大喜大悲情绪的陈文荷,真是悲喜jiāo集,紧紧地抱着她:“你咋会跌进这深一米的积水里呢?你要是呛水死了,我可咋办啊?”
“你老婆没事儿了,你抱着她赶紧回家吧。”救陈文荷的男人以为刘坤和陈文荷是两口子,刚才是因为闹别扭往地下停车场出口处跑的,像个老师似的文绉绉地教育了他们一番,主要是教育陈文荷,“小两口闹了别扭,往哪儿跑不行,非得跑到偏僻无人环境昏暗的地下停车场?这不是找死吗?年轻人啊,你们这是在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你们这是没有责任感的表现啊,你们出问题了,孩子老人咋办?”最后教育刘坤,“幸亏,我这个拾破烂的今儿个在岗亭里避雨,及时救了你老婆,否则,她极有可能丧命,你与她将自此生死两茫茫了,回去后,你们俩都好好反思反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