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兵怒了:“这我知道,只是林梧意是你介绍我认识的,你要对此事负责。”
吴正纯说:“我是一番好意,哪知会出现这样的事,能怪我吗。”
蔡学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好啦,吴老板,你先回去吧。”待他走后,又对李又兵说:“书记啊,现在怪他也没用,再说,他在我们这儿的那家工厂,所有资产加起来也就两三百万,他能解决得了我们现在这个大难题吗?还是召集几套班子的领导一起来议一议,琢磨个良策吧。”
李又兵摇摇头:“不妥,此事不宜声张。”
“我们几套班子的领导内部议议有何不妥?”
“唉,不行啊,不是我信不过我们的班子领导,而是此事已经极为敏感,一旦传开,势必大乱。更何况马上就要举行首届旅游文化节,省市领导都要来,一点差错都出不得呀。待地寿书记回来后,还是我们几个书记碰个头再说吧。”
如此忧心忡忡过了两日。吴地寿一回到高峰,便赶到书记办公室见李又兵,详细汇报了在河南的情形,称林梧意的失踪可能是蓄谋已久的,是有意诈骗。
李又兵将县长蔡学良和几个副书记叫来了,他说:“当务之急是要做好保密工作,稳定压倒一切。”
蔡学良说:“涉及到无数农民群众的切身利益,我们还是向市里汇报吧,或许上级会有好的解决办法,也是给我们自己争取一些主动。”
吴地寿说:“应该请公安部门介入,全力追捕诈骗犯林梧意。”
李又兵摆摆手,“不行,目前既不能让上面知道,也不能让下面知道。我说了,当务之急是确保稳定,保证旅游文化节的顺利举行。”他对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江子潢说:“你要调动一切力量,确保旅游文化节期间全县的安全稳定。”
蔡学良说:“那农民手头的农产品怎办?”
李又兵说:“我们再想办法吧,要不请地寿书记牵头到外面联系科技农产品的销路,尽量减少农民的损失。”
在牛磨村,牛树人刚从地里挖天麻回来,家里就来了不少人。
有人问:“树人啊,你说现在差不多已过了一个来月,怎么上头也不派人来收购呀?”
又有人问:“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我们还指望用天麻卖钱置办年货呢。你说,上头啥时来收啊?”
牛树人叫大家凳上坐,说:“上次我打了电话给chūn子,他也是说这个时候会来的,谁知现在也没个动静。”
“chūn子是县里的主任,他说的应该没错啊。其实我们也是冲着他才搞的科技种植。”一个村民说。
“没错。”旁边有人附合道,“要不再给chūn子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啥时候来啊,急死人了。”
“要打你们去打吧,我去找找他的传呼机号码。”牛树人说。
“好。”有人答应着。因为牛磨村只有老书记牛双全家装有一台电话,知情人都明白,牛树人决计是不会到他家打电话去的,有时因急事要找chūn子,他也宁愿跑到邻村去打。
众人拿着牛树人给的传呼机号,来到老书记牛双全家。
牛双全也正为收购人员迟迟不来而着急,他前几天为这事还专门跑到乡里询问,但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现在听说大家要给chūn子去电话,他满口答应并亲自拔通了传呼号。
不多久,chūn子便回过电话来了。牛双全正想去拿话筒,一想又缩回了手,示意旁边的牛木根去接。
牛木根拿起话筒,操着粗重的声音说:“chūn子吗,我是你木根伯伯,想问你件事。”
chūn子听说是一大家的木根大伯,尊敬地说:“哦伯伯你好,你有事就问吧。”接着,意料中地听他说了一通大伙都为科技种养产品至今无人来收而着急万分的事。chūn子为此事也心急如焚,但他并不知林源公司负责人失踪的事,所以在电话中好言安慰大家,说不久就会组织回收了,叫他们放心。
听chūn子这么一说,附在牛木根耳旁的一些村民都稍稍松了一口气。牛双全说:“没事的,chūn子是县里的主任,专门管产品推广和回收的,他说过几天我们就耐着性子再等等。”
众人议论一阵后,渐渐散去。
chūn子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声又响了。是妻子蔡芬打来的,说母亲留她在那里吃饭,叫他也一块过去。chūn子说自己煮点面条吃,不想去。
蔡芬知道chūn子对自己还心存怨恨,便也不想多说什么,将电话挂了。母亲刘秀见女儿闷闷不乐,便问:“怎么啦,chūn子不愿意来?”蔡芬说:“不是,他想抓紧赶一个材料。”刘秀摇摇头说:“不对,我早发觉你们两人有什么不对劲。”“妈,你说啥呀,哪有什么不对。”蔡芬说着躲到自己房间去了。刘秀随后便推开她的房门,说:“别骗妈了,你们出什么事啦,是不是吵架了?”蔡芬不语,心却似刀绞——自从与chūn子结婚后,由于chūn子对她与郭有才的过去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不肯与她亲近。虽然chūn子从未大吵大闹,但他冷漠的神情足以让蔡芬伤心欲绝。但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因此qiáng忍心中所有的委屈,人前人后努力扮演自己作为一个妻子的角色,洗衣、做饭,认真细致地照顾着chūn子的起居。这天是母亲打电话到她学校让她下班过来的,母亲想叫她和chūn子一起吃晚饭,没想到chūn子宁愿一个人在家吃面条。
刘秀又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说给妈听好吗?”
蔡芬看着母亲关切地神情,又忍不住落下眼泪。是啊,这个最关心自己的亲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结婚半个多月竟没有过上一次夫妻生活,心里是何等的苦啊!
尽管这样,蔡芬仍不想将这些告诉母亲,一是因为过错在自己,如何能启齿?二是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更不想让父亲知道,平添悲愤。蔡芬说:“真的没什么,他只不过为工作上的事忧心,担心林源公司违约,使农民手头上的农产品卖不出,受损失。”
“真的就因为这事?”
蔡芬点头。
“唉。”刘秀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怎么担心成这样?这孩子,做事总是太较真。”
……
第二日,chūn子来到办公室上班,县长秘书打来电话,说蔡县长找他有事,让他赶快过去一趟。chūn子心想,难道是蔡芬昨晚告了“御状”,今天老爷子亲自出马对我进行批评教育?
“蔡芬怎么能这样呢,夫妻之间的隐私她也好意思告诉父母?再说,自己之所以不愿亲近她,并非自己薄情啊!”chūn子边走边想,不觉已到了县长办公室门前,从门缝中可以看到,他正神色凝重地靠在椅子上……
第二十二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爸。”chūn子进门后,怯怯地唤了一句蔡学良。
蔡学良抬眼望了望他,chūn子在这刹那间觉察出了岳父眼神的颓相。几天未见,他怎么啦?chūn子心想。只听蔡学良说了句:“你来啦,好,先把门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