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割_非池赋【完结】(69)

2019-03-10  作者|标签:非池赋

  县委书记之女突然死亡引起了各种猜测,为平息人们无数天花乱坠的不实传言四处传播,蔡学良要求公安机关加紧破案,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要早作结论。

  法医认为蔡芬的具体死亡时间是头天晚上十点左右,死亡原因是溺水。公安人员经过缜密侦查后认为,蔡芬最大的可能是从高峰大桥坠落文秀河中的,然后被急流冲到打捞起她的那个位置。但至于是否在桥上不慎落水,还是自寻短见,或者被人故意推下河中,一时还下不了结论。因此只能从她的周围人群中试着排查,看谁与她存在恩怨情仇,具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嫌疑最大的郑金平自然免不了被公安传唤,但由于郑金平有当时不在场的证据,公安机关只能将他暂时排除。因为有一个按摩女作证,案发时郑金平正与她在酒店行乐。

  公安机关还怀疑过他的妻子邹娜,但由于证据不足,也只好先放在一边。根据蔡学良的提示,他们又开始寻找那个写信之人,最终将李唯一请进了公安局。

  李唯一已是第二次被“请”进公安局了,心想真是倒楣透顶。

  “那两封信是你写给蔡书记的吗?”公安问。

  “是。”

  “你为什么要写那两封信,是对死者蔡芬不满吗?”

  “是。”

  “别人有婚外情本与你无关,只因你与死者的丈夫牛chūn早是好朋友吗?”

  “是。”

  “所以你为好朋友抱不平,对死者未守妇道心存怨恨是吗?”

  “是。”李唯一意识到什么,接着说:“不过……”

  “我再问你。”公安没有让李唯一说下去,“因为心存怨恨,所以你巴不得她早点死是吗?”

  “不是。”李唯一慌神了,“不是这样的,我从没有让她死之心。”

  “你也许是不想让她死,但你与她发生争执时失手将她推入河中了!”

  “不是,不是,你怎能这样问讯,完全是胡说八道。”李唯一激动得站起来。

  “先别激动。”另一公安示意他坐下,说,“那你给蔡书记写信为何不署自己的真名,你曾经还是他的秘书,有话不可以明说吗?”

  “这毕竟是叫人尴尬、让人难堪的事情,我怎么好署上自己的名字,不是自讨没趣吗。”

  “那你为何要以老gān部的口吻写第二封信?是不是想迷惑人们的视线,好实施你不可告人的计划?”

  “绝无此意。以老gān部的口吻写信完全是因为老gān部的声音更能引起蔡书记的高度重视。”

  “那你为何不说案发当晚你在什么地方?”

  “我……”李唯一欲言又止。

  “说呀?”

  “……”李唯一吱吱唔唔还是没有说出来。

  蔡学良不相信女儿会不声不响地自寻短见,更何况,连个只言片语也没有留给父母,这显然不符合常理。蔡学良确信,女儿尽管一向任性,但决不可能毫不顾及父母的感受。就算她因为内心对丈夫充满愧疚,也不至于要选择自杀这条绝路;退一万步讲,就算女儿有了寻死的念头,但也不至于连临终话别的话也不留给父母。也就是说,她至少要留下向父母表达深深歉意的遗书。

  这与公安人员的分析不谋而合,因此重点查寻是否有什么地方藏有蔡芬的绝笔,但是毫无结果。公安机关便更加确信蔡芬不是死于自杀。

  那蔡芬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当蔡未安汇报说李唯一存在较大嫌疑时,蔡学良惊得半天没说话。

  “怎么可能是他呢?”蔡学良终于开口发问。

  蔡未安说:“一是他有作案动机,那写给您的两封信就是出自他之手,说明他对您女儿的一些行为深表痛恨;二是他始终说不清楚案发之时自己在何地与何人在一起,说明他有作案时间。”

  蔡学良说:“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李唯一跟了我几年,虽说没有提拔他,但一向对他也挺关心,再说,他的性格也还温和,待人淳善,他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来。”

  蔡未安说:“人是多面性的,人也是会变的。据我所知,他与多名女子有染,像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你觉得他有什么事情gān不出来吗?”

  蔡学良摇摇头:“理由不充分,不能因为一个人风流一点,就断定此人什么恶事都gān得出来。对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处理?”

  “我打算进一步取证后,将他移jiāo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李唯一不说出案发时在何处,但也不肯承认是他作的案,你认为可以认定吗?”

  “认定当然为时过早,我们还要进一步取证。”

  “好。”蔡学良说,“你能不能先安排我与李唯一见上一面,我有话问他。”

  “这,好吧,我尽快安排。”

  蔡未安要离开书记办公室时,蔡学良叫住他:“等等,我觉得那个郑金平还要重点查一查,虽说他有不在场的证据,但我觉得这个人十分yīn险,看他是不是耍了什么花样?还有,你还是帮我搞清楚一下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牛chūn早嫖娼照。”

  “好的。”

  蔡未安刚走,主抓经济的副书记吴地寿来到办公室,对蔡学良说:“蔡书记,浙江贸华集团考察团一行已经到了高峰,梁县长先赶过去了。”

  “哦,这么快,怎不早说。”蔡学良边说边起身准备出门。

  “未安同志在汇报工作,不好打扰。”

  “洽谈项目更重要,赶紧去。”说着,蔡学良已走出办公室。

  在公安局的一间办公室,李唯一看到了自己的老领导蔡学良,不禁悲从中来,“真想不到你会来看我这个不中用的下属,蔡书记,我没脸见您啊。”

  蔡学良示意站起身的李唯一坐,“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呀。你写那两封信是出于一番好意,我并不怪你,难道蔡芬的死真与你有关?”

  李唯一胡子也没刮,神情显得很憔悴,蔡学良进门后,他一直不敢抬头正视,可当被问及是否与蔡芬的死有关时,他立即抬起了头,“没有关系,真的,蔡芬的死我也感到非常意外。”

  蔡学良微微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为何说不清案发之时自己在何处,与何人在一起?”

  “我向公安人员说了呀,自己一人躲在房间里睡大觉。”

  蔡学良摇摇头,“这是你后来说的,也没有证据证明你一人在家,别说公安人员不信,我也不相信。”

  “我?”李唯一不言语了。

  “难道你跟我也不说实话吗?”

  看着老领导透着关爱的目光,李唯一再也无法抵御情感的冲击,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对蔡学良说:“蔡书记,我何曾想瞒你,只不过我要是说了,不但我更被人瞧不起、被人唾骂,还会对另外一个人造成伤害。”

  “噢?”蔡学良想了想,“你说给我听听,如果属实,看我能不能既帮你得到澄清,又尽量避免你说的那人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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