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陈树明连连摆手。
“那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请树明老弟给我个面子,算了!”宋涛顺势不客气地说。
“四哥出面还有什么说不通的?其实我找刘长奎借点钱,也是看在旧日曾在一起混过的情分上,没有别的意思。行,就按四哥的意思办!”陈树明一味唯唯诺诺。
“慡快!算我欠你个人情,容日后再补。我宋涛谢谢你了!先走一步!”说完宋涛走了。
陈树明笑着看着宋涛走出去,他那谄媚的笑容渐渐变成了冷笑。
连宋涛自己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替刘长奎摆平了这件事。晚上,刘长奎在金泰王酒店摆酒庆贺宋涛马到功成。席间,刘长奎频频举杯向宋涛敬酒,感谢的话说了又说。几个人狂欢滥饮一直闹到深夜,店家早已打烊,宋涛也已经在包厢里打着呼睡了一觉。刘长奎方说:“结束吧,四哥都睡着了。”几个人于是叫醒宋涛准备打道回府。
可当宋涛、刘长奎等走进金泰王的大厅的时候,陈树明、马卫东等突然从楼梯口窜出,挡住了去路。刘长奎见为首的是陈树明,似乎意识到来者不善,缩到宋涛身后。宋涛酒早醒了一半,从腰中抽出火药枪。马卫东飞步上前,欲夺宋涛手中的枪。
陈树明大叫一声:“上!”
几个年轻人挥刀扑上,宋涛扣动扳机,一年轻人肩部中弹。楼梯口刀剑相碰,棍棒相jiāo,一场混战。马卫东掏出自制的易拉罐炸弹扔出,同时呼唤同伙快跑。搏战双方拼红了眼,无人躲避。“轰!轰!”两声巨响,歌厅的玻璃门被震成碎片,硝烟弥漫。弥漫的烟雾中躺着刘长奎、宋涛等七八个人,蜷曲在地,痛苦地呻吟。有的被炸破头颅,有的被炸断手臂,破裂的墙壁上溅满鲜血。
宋涛qiáng撑着爬起喊道:“公安局的人马上要来了,快走!”
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歪歪扭扭地逃走。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对周诗万来说也是无可避免的。本来他跟宋涛就素有嫌隙,往常宋涛也总是跟自己作对,特别是罗阳投来之后,和宋涛的矛盾就更加激化了。宋涛频繁地插手和江南公司有关的事,还变本加厉地从中作梗,这早已让周诗万恨得牙根儿痒痒。所以这次,周诗万才不顾风险,命令陈树明他们收拾宋涛,杀一儆百做给那些敢跟江南公司作对的人看,爆炸案发生后,萧文他们立即赶往现场,经勘察,爆炸位置在歌舞厅门厅,墙镜被炸碎,墙壁、房门、消防器材均被炸毁。后又经提取残留物分析,认定爆炸物是由钢珠、玻璃渣、黑火药等装入易拉罐制成的土炸弹。经调查目击者证实,被炸伤的有七至八人。一方是江南公司的人,一方是九通建筑公司的人。另外还有宋涛等人。后一伙人从歌厅出来,前一伙人身带炸弹、马刀等正寻到这儿来找他们,两伙人在门厅相遇,开始拼斗,继而发生了爆炸。经核查伤者,证实被炸伤的人中主要是九通公司的人和宋涛带的人,江南方面只伤了一人,叫陈兵。
此案又和江南公司有关。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萧文命令手下全力以赴查清江南公司是哪些人,并且要把所有参与爆炸案的嫌疑人全部控制起来。
医院病房里,萧文要头上裹着绷带哭丧着脸的刘长奎,把前后经过详细讲出来。
刘长奎将事情经过一一俱实相告,还说自己跟陈树明并无过节,只听说他跟在周诗万后边吃些浮食,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萧文问:“事前你是否察觉有什么反常的事情?”
刘长奎回想着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但朋友们倒提醒过我,说我抢了周诗万的生意,要我注意点。”
“那你认为这件事和周诗万有没有关系?”萧文尽量地保持着客观的态度。
“肯定有关系!”刘长奎斩钉截铁地说。
这与萧文的感觉不谋而合。接下来,萧文着重问讯了江南公司被炸伤的陈兵。可陈兵却说一切都是陈树明的主意,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老板周诗万的意思。萧文分析陈兵可能说的是实话,但陈兵因为在公司里地位太低,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内幕,所以他提供的情况说明不了太多问题。但凭这些,抓宋涛和陈树明已经足够了。
萧文和常闯兵分两路直取宋涛和陈树明家,但却都扑空了。
萧文和常闯又到江南公司查问周诗万,可周诗万对陈树明的去向也是一问三不知。其实此刻,陈树明早已依从周诗万的旨意,潜逃到省城郑海那里了。
而宋涛则在金泰王出事之后连家都没敢回,径直来找叶贯武寻求保护。叶贯武得知事情经过后很是气愤,他先把宋涛暂时藏在了一家桑拿中心里。因此萧文他们也遍寻宋涛不着。
为了金泰王爆炸的事,叶贯武跟周诗万翻了脸。说到底宋涛是叶贯武的人,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周诗万此举不仅坏了道上的规矩,而且无疑是没把叶贯武看在眼里。
叶贯武怒气冲冲地对周诗万说:“就算宋涛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也不至于把他赶尽杀绝!”
周诗万冷冷地答道:“他能不仁,我就能不义!”
叶贯武qiáng压怒火又问:“你真的不肯放他一马?”
周诗万背过身去,不理叶贯武。
叶贯武怒不可遏地说:“看来我这张老脸是没用了。好,你能做初一,就别怪人家做十五!哼!”
周诗万看着叶贯武出门的背影面色yīn沉地冷笑着。
从周诗万那边出来,叶贯武直接去看宋涛。他来到那家桑拿中心,在一个豪华单间中,跟宋涛说了找周诗万理论的情况。
宋涛关切地问:“姓周的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叶贯武摇摇头:“警察也追得紧。”
宋涛穿着桑拿服,情绪bào躁地走来走去:“这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现在出去,不说公安抓你,周诗万的人就会砍死你。”
“死他妈就死!”
“你想死我不拦你,可多少弟兄会跟你倒霉,你想过没有?”
宋涛脱下一只衣袖:“我皮都快泡溃烂了,又有谁想过我?”
“这点罪都受不了,你还做什么大哥?”
“我现在还像个大哥吗?啊?让人家追得到处躲、到处藏,这也叫大哥?”
“识时务者为俊杰。”
“姓周的凭什么?我在道上混的时候,他鼻涕还没擦gān净呢!”
“此一时,彼一时,退一步海阔天空。”叶贯武无奈地叹道。
为了找到宋涛,萧文也找叶贯武进行了调查。
叶贯武拒绝告诉萧文宋涛的下落,只说是不愿破了道上的规矩,但他又很关心地问萧文:“我想知道,你们会对宋涛怎么样?”
萧文让叶贯武告诉宋涛,他的出路只有一条,就是投案自首,与警方合作。他恳请叶贯武还是认清形势,jiāo出宋涛。
叶贯武推说:“道上的事,我早已不参与了。”
“我知道,叶先生金盆洗手了,可如果有一天,江洲真的成了bào力城市,你的正当生意还做得下去吗?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你以为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找你吗?请你记住,与警方合作,不仅仅是宋涛一个人的出路。”说完这番话,萧文告辞了。